第135章 知子莫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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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排好了？”姜妍菱摘下墨镜看向对面的成熟女子，“经得起推敲？不会让人给查查就露怯了吧。”

那女子笑了笑，将厚厚一封牛皮纸袋自桌上推了过去，“姨，我们办事你还信不过吗，再说这不过是给人家把身份续上，总是比那无中生有要来的容易些。”

“行吧，我会让人再看看，”姜妍菱将牛皮纸袋收了起来，重新把墨镜戴上，“吴云那的产业，你来做吧，不说富贵，挣个温饱应该是没问题的。”

“谢谢姨。”姜茉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姜妍菱见她懂事，便点了点头，让她离去了。

她就这般坐着，看着窗外的夜景，直到三四分钟后，远处一个男子急忙忙跑了过来，“姜总，甘总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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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范醒来之前还有些顾虑，若是自己在那两日与现世时间不成正比该如何是好，不过当他睁开眼睛之时，那熟悉的滴答声与掌心温热的触感倒是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他看了眼时钟，七点多。

还好是只过了一晚上，不然如果两个人都昏过去，等到回来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甘范缓缓松开芮可儿的左手，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骨节那咔咔作响的声音让他一阵皱眉，腰间传来的酸痛直接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这梦中穿越，现世的姿势还是对肉体会产生影响，不似那过去一般穿越离开后身体状态就停止变化。

他用左手揉了揉腰间，眼睛看向芮可儿那恬静却略显苍白的睡颜，想着不久之前她还狠狠地掐了自己腰间，不禁笑了一下，怎么自己刚回这边便有些想她了？

甘范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窗外的大雪已然停下，他向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似是排解心绪般叹出一口浊气，在那窗户上凝成细密的水珠，“屋里有些凉啊。”

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显示嘟囔了两句，转身洗漱去了。

待到房门再次开启时，却是姜妍菱先到了屋内。

她环视了下屋内，一旁用来休息的陪床上平整洁净，根本没有使用的痕迹，再看芮可儿床边那座椅更是皱起了眉头。

她缓缓走到床边看着芮可儿那如同熟睡一般的小脸，刚想伸手帮她将脸上的头发捋顺却猛地停下，将手伸到自己颈后感受了下。

有些凉，还是算了。

“妈，你前天不是来过吗，昨晚有好好休息吗？”甘范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将盆放在一旁后从口袋里掏出个暖袋，“赶紧拿着，烫死了。”

“给媳妇就端水擦脸，给老妈就嫌烫，这还没娶过门就开始区别对待了？”姜妍菱笑意盈盈地接过甘范递来的暖袋，“唉，我好想你爸。”

“老头子在南美吧，那边现在是夏天，你抓紧去找他还不用受冻，”甘范将毛巾浸入脸盆用温水打湿，而后提起拧干，“我先前一直在想我这说话口是心非随的谁，现在看来是找到正主了。”

“什么叫口是心非，”姜妍菱皱眉不满道：“就不能是真情实感？”

“如果妈你接暖袋的时候不笑成那样我还信一些，”甘范将温热的毛巾自芮可儿额头开始逐渐向下轻轻地擦拭着，也没忘跟姜妍菱斗嘴，“如果昨晚没休息好那你赶紧去睡一觉，反正公司那边也没什么正经事吧，就算有怕也是交给爸来处理。”

“什么话这是，难道你妈现在只是个花瓶吗？”姜妍菱握着暖袋，那一大早沾上的冷气被手中暖意驱散了不少，更是感到一丝困乏，便在一旁寻了个凳子坐下，看着甘范帮芮可儿擦脸。

她前日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芮可儿，不知是否是因为久卧的关系，与姜妍菱在视频中的印象不同，现在的芮可儿看起来有些许消瘦，连带着面色也稍显苍白。

但即使如此，这闺女如柳细眉下阖住的眼睛连同挺翘的娇小琼鼻嵌在那里，其下点点红唇配上小巧的瓜子脸却也能看出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姜妍菱又看了眼自己儿子，心中暗自得意，“不愧是我儿子，好眼光。”

甘范此刻倒也是注意到了姜妍菱又打量了二人一番，不过手上的活计还是不能放下，便在温水盆中将那毛巾盥洗一遍，而后开始仔细地擦拭芮可儿的鼻翼及耳后。

“妈，今天来不光是为了在这看我和可儿吧？”甘范一边轻轻擦拭着一边开口：“昨晚上看来是真没怎么休息，都打瞌睡了，有时候人还是要服老的。”

“呸呸呸，说的什么胡话，你妈我还年......”姜妍菱愣了一下，看向甘范和芮可儿二人，沉默了下改了口径，“还没那么老呢，一晚上不睡也完全不碍事。”

“那你涉嫌疲劳驾驶吧，守法公民可不能做这种事吧？”甘范抬起眼看了眼姜妍菱，“要多注意安全。”

“没事，我让司机送我来的。”姜妍菱似是很满意甘范的话语，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妈的，资本家，我真是多余的关心。”甘范暗想。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编排妈了？”姜妍菱敏锐的察觉到甘范表情的变化，“不许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是是是，你儿子争取趁着还没媳妇的时候把你给忘了，就不算犯忌讳了，”甘范帮芮可儿擦完脸后叹了口气，将毛巾浸入盆中再次清洗，“没事的话赶紧休息去吧，这么大岁数了通宵做什么，还当自己年轻是吧。”

“那倒也不至于，姑且在来的路上还是眯了一个多点的，”姜妍菱笑了笑，旋即补充道：“不过通宵这事怪不得我，当年我和你爸就是......”

“谢谢妈，你儿子没有半点兴趣知道你和老爸的生活细节，”甘范赶紧打断姜妍菱，皱着眉头看过去，“大早晨开始说胡话，你儿媳妇还在这呢。”

“啊，当妈说错了吧，”姜妍菱忽然反应过来，好像这事确实不该跟晚辈说，便找了个借口，“我就说川南区离东郊太远了，开车过来劳心费力的，你爸也不在就近买一套房子。”

说到这里姜妍菱忽然眼睛一亮，“儿子，妈在你们隔壁买套房子怎么样，以后如果不全世界溜达了就在这跟你爸住着，还能给你俩带孩子，也挺好的。”

“敬谢不敏，”甘范坐到了凳子上跟姜妍菱隔床对视，“你和爸好好地住那平层去吧，距离产生美知道吧？”

姜妍菱嘟起了嘴，“你小时候还说要一直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呢，现在就不认了？”

“......”甘范无语，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头，“撒娇对着我爸去，对我没用。”

姜妍菱笑了笑，倒也不在意这点，而是看向甘范，“这一年多未见，感觉你是真长大了不少。”

“别说胡话，我都二十四了，早就长大了，”甘范也收拾起玩笑的心思，看向躺在二人中间的芮可儿，“妈，其实我有些想结婚了。”

“妈知道，这么多年下来，我和你爸还一直以为你还惦记着那个石头心呢。”姜妍菱也把目光看向芮可儿，“现在有小芮了，也挺好的，终于是放下了。”

“老石好像叫石亭心吧，我记得爸纠正过你，你这纯粹是故意的。”甘范笑了下，纠正了姜妍菱描述中的问题。

姜妍菱皱眉，“就叫石头心，伤我儿子那么深这么多年都不找女朋友，我这个当妈的嘴上占点便宜怎么了？”

“行行行，等老石再过来的时候我说给她听。”甘范摆摆手道。

“还是小芮厉害啊，能让你释怀，”姜妍菱垂下眼睑看向芮可儿，“还能跟你前女友搞好关系，真是个了不得的孩子。”

“她一向很厉害的，”甘范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姜妍菱又看向芮可儿，轻声道：“就是有时候单纯到让人头痛，有时候又愿意动脑，跟她在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你这点倒是和我很像，当年我也是觉得你爸有趣，跟他待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所以就假借请教老爸学习问题刻意接近，最后抱得美夫归？”甘范揶揄道，“手段下作啊老妈，不愧是你。”

“感情一事，哪有得什么下作不下作，被我吃定了算你老爸运气不好，谁让他那么有意思，”姜妍菱笑了笑，眼露回忆之色，“当年你姥爷可是几百个不愿意呢。”

“给我我也不乐意，自己白菜居然去勾搭别人家的猪，”甘范笑了起来，“老爸什么时候知道的？”

“哪有你这么说你爸的，你爸也算是个细心的人，”姜妍菱想了想，“大概是高考完就知道了吧？”

“爷爷也是好脾气，自己儿子被儿媳这么算计都不生气，还能同意你们的事，”甘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反应过来，“不对，你高中认识我爸那几年，不会已经把爷爷奶奶攻下了吧？”

姜妍菱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说的什么话，怎么能把你妈当成那么坏的女人？”

“那实际情况？”

“呃，我偶尔会去你爸家借书让他教我学习啥的，”姜妍菱有些尴尬道：“这也很正常，算不得算计你爸爸吧？”

“嗯，是算不得，那你怎么去爸家的呢？”甘范看着姜妍菱那尴尬的表情感觉其中肯定有事，便不急不慢地问道：“你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应该是有人送你过去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一般提前两公里就让司机回去了。”姜妍菱讪讪道。

“哦，这样，那老妈你还真是坦诚。”甘范揶揄道。

“就你话多，没你妈这么多心思哪能有你，不要对恩人说三道四好吧，”姜妍菱感到自己的手没那么凉了，便将暖袋放到一边，“今天来主要是想找你聊聊，你和小芮的事。”

“说吧妈，我在听。”甘范仿佛早已猜到一般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妍菱。

见状姜妍菱反而叹了口气，看着这个眉眼与自己甚为相像的儿子说道：“有些时候我其实希望你像你爸多一些，你知道吗？”

“因为跟你太像相处起来太累吗？”甘范点了点头，“其实有些时候我也觉得和妈你相处起来有些累，不如和我爸待一起。”

“哼，可惜了，你爸是我的，将来我俩待的时间比你长得多。”

“有没有可能我根本没兴致跟老爸常待在一起，待久了只会生气？”甘范无语。

姜妍菱白了甘范一眼，“那是因为你是男人，不能理解你爸的体贴。”

“恰恰是太理解了，所以才觉得生气，”甘范站起身伸出手，“给我看看吧。”

“行吧，原来还想再套套你的话的，”姜妍菱没有犹豫，从包中将那牛皮纸信封递了过来，“看看吧，应该挺全的，你妈我已经替你把关过了，没什么问题就让你吴姨给老李瞅瞅，让他下面的人查一查。”

“不用那么着急，再保险一些，”甘范翻看着那厚厚的材料和照片，不时皱起眉头，“这里不对，可儿的眼睛不是戴的美瞳，是天生的。”

姜妍菱闻言皱起了眉头，起身站到芮可儿旁边看向甘范。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甘范走到芮可儿床边，轻轻地拨开她的眼睑，“妈，看到了吗，自始至终都是红色的，从来不是什么隐形眼镜或者美瞳。”

姜妍菱本已打算不追究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她盯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你跟妈说实话，小芮到底是哪里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青州人，从头到尾她都没说过谎，不但是实打实的青州人，芮也是真姓，”甘范顿了一下，“至于认识，就是我送流浪猫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她在那里打工，一来二去就这样了。”

“哪句是实话？”姜妍菱看向芮可儿那被翻开的朱红眸子，眼底带着一丝诧异。

“第一句都是实话，”甘范轻轻将她眼眸阖上，“第二句没一个字是真的。”

“这样你觉得我和你爸能放心？”姜妍菱皱起眉头，“你妈我是心大，可我绝对不傻。”

“她对我很好，真的很好，”甘范将牛皮纸袋递给姜妍菱，而后抬起了那对漆黑的眸子，“妈，可儿身份的事还要麻烦你，这几年的材料可以从老居民区和吴姨她家产业入手，都做了能查证的东西。”

姜妍菱看着甘范良久，甘范也就这般盯着她。

许久之后姜妍菱叹息一声结果了牛皮纸袋，“儿大不由娘，行了，知道了，我去睡一会儿，中午吃饭叫我。”

“外卖？”甘范问道。

“你做饭，不是说跟小芮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俩人一起做饭吗，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姜妍菱走出门外，远远地传来一句，“不要以后俩人过日子都天天点外卖。”

“知道了。”甘范应承道，低头看向芮可儿抚了抚她的脑袋，“妈这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