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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霖仙宗山门之外白雪皑皑,冷风刺骨,一门之隔的宗门之内却是春意盎然。虽不见生灵,可其内郁郁葱葱的花草却是做不得假的。
甘苗独自立在仙宗山门门口,正欲通报,却见两道流光自天上降下,落于门内。
这一男一女看起来颇为眼熟,定睛一看,顿时令甘苗轻松不少。
“甘家家主甘苗,见过白少主,”甘苗拱手,同时看向一旁的芮铃儿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甘家主亲自到访,有失远迎,甘白两家世代交好,您也不必如此客气。”白虎拱手回礼,向旁侧身介绍道:“在下日前拜入甘圣门下,此女便是师娘亲传弟子,芮铃儿芮师姐。”
“见过家主,不知是家主亲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芮铃儿见到甘苗本是五味杂陈,却也极快地收拾好心绪,并未露出马脚,而是平静的问过好后欲走出山门。
可她方才迈出一步,自己身后便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甘家主远道而来,应当是为了师父?可惜师父正在闭关,师娘对我与师姐二人下了禁足,怠慢之处还请甘家主见谅。”
甘苗并未因此感到怠慢,那双青蓝眸子反而露出盈盈笑意,“都说白家少家主好读诗书不善心计,寄情山水为人磊落,今日一看也不尽然,竟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子。”
“出门在外,不得不谨慎小心,还请见谅。”白虎并未有一丝尴尬,而是站在一脸茫然不知二人所说何意的芮铃儿身前,“若有需转交之物,请甘家主交于在下便是。”
白虎那极薄的嘴唇抿起,毫不退让地看向甘苗,甘苗也不再说话,那对青蓝眸子的底色愈发冷冽。
便在此时,朱霖仙宗主峰忽然传来一阵圣威,与昨日感应的甘圣之力不同,更似是一种较为柔和的圣力。
甘苗顿时一愣,想起好似这位仙宗宗主也是一尊圣人,虽然好像被压制了修为,但活了万年的老怪,谁知道能不能短暂解封呢?
“罢了,老祖所需之物尽皆置于此镯之中,因该镯是一次性物品,请白少主捏碎此镯后交由老祖,”甘苗叹了口气,将一枚古朴的手镯渡入山门之内,却不料手镯进入之后仿佛失去支点,竟径直砸向地面。
白虎赶忙一托,终是赶在手镯落地前将其收入手中,“甘家主,老祖是?”
“甘圣,是我甘家万年前老祖,这点白少主可以向老祖求证,”甘苗深深地看了白虎一眼,“若纯按辈分来说,你们两位都应是甘苗的长辈,不过这事过于复杂,着实难以启齿,还请两位见谅。”
“还有,若是临仙境老怪到此,破开山门也不过一瞬之势,芮宗主若是心神不在此处恐也是难以驰援,还需注意才是。”甘苗想了想,提醒二人。
“谢过甘家主,仙宗山门确实只能阻挡临仙境之下修士,但白虎相信,倘若临仙仙君到此观瞻,断不会贸然出手,”白虎微微拱手,“师母尚在主峰,我与师姐二人当是无碍。”
“行吧,那便最好,劳请二位将老祖所需之物带与芮宗主,”甘苗拱手一拜,再次渡出一枚绿色手镯,“至于此物,则是赠与芮仙子的。”
芮铃儿伸手接过门那头的手镯,灵识深入一观登时整个人身体一震,在白虎与甘苗的注视下沉默良久,而后深深一拜:“凌云谢过家主。”
“既已改名换姓,便不要再以旧名示人了,此前种种我已有所了解,是甘家对不起你,”甘苗那对青蓝眸子下闪过一丝柔和,“终究是个女儿家,要知道照顾好自己。”
芮铃儿再次拜下:“谢过甘家家主,铃儿知晓了。”
“罢了,没见到老祖就算了,我先回了,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还可以去甘家寻我,”甘苗再次渡入两块令牌,“这是家主令,随时可以面见我与甘剑生大长老。”
见白虎收起那块令牌,甘苗眼中出现了盈盈笑意,“接下来是私事了,白少主,听闻你今晨大闹自家祖祠,将白烈那老匹夫气的七窍生烟,甘家对此很感兴趣,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将经过以书信形式写予我来,必有重谢。”
“重谢?”白虎抬起左手,比出了一个“五”的手势。
甘苗比出一个“三”来回应。
只见白虎痛快点头,“成交,详细情形不日便将送至甘家。”
甘苗满意地点点头,凌空而去,留下满脑子问号的芮铃儿暗自嘀咕,这二人在打什么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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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铃儿捂着自己那被打得痛到不行的屁股委屈道:“就是这样了师尊,我可没说半句假话,白师弟可以作证。”
未等芮可儿问话,白虎马上点头,“师姐只是顽皮了些,还请师母莫要责罚于她。”
“还想走出山门,你这孩子真是不知人心险恶,”芮可儿微微皱眉,“罚你将女子四书再抄一遍,虎儿,你监督她。”
“师尊……您要不还是打我一顿吧,”芮玲儿苦着脸可怜兮兮道:“好歹我也是师姐,让白师弟监督我怪不像回事的。”
“还讨价还价,真不知是学的谁,”芮可儿黛眉微蹙,片刻后缓和下来,“罢了,不罚你了,终究是年岁尚小,今后切记谨言慎行,多向虎儿学习才是。”
“就知道师尊最好了,那师尊,我想去临仙峰看看”芮玲儿听闻不用受罚眉眼一弯,拍起手来,“白师弟一直不让我去,师尊你让师弟带我去看看嘛。”
“师姐,你这也太……”白虎想了想终究是没有说出那不大好听的词汇,而是看向芮可儿,“师母,莫要过于溺爱师姐,颇不利于心性养成。”
芮可儿盯着自己这不让人省心的徒弟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临仙峰是虎儿道场,你若要进入需求得虎儿同意,莫要拉为师大旗,去吧。”
“是,师尊,”芮玲儿吐了下舌头,待芮可儿回到殿中看她看向一旁拱手的白虎,“白师弟,方才你好似说师姐心性不佳?”
“未有此事,请师姐明鉴。”白虎一愣,旋即否认。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自应敢作敢当,走,跟师姐去你那道场,师姐试试你的修为深浅。”芮玲儿小手一挥,颇为豪气道:“不必谢我。”
白虎默然,半晌开口道:“师姐,你从前便是这般厚脸皮吗?”
“你这小子,还有无长幼尊卑……”
听着殿外二人吵闹的声响,芮可儿不禁摇了摇头,她自砂戒中取出一卷卷泛黄的纸张读起……
“创元元年夏,乾月降世......”
“开天十一年冬,道绫降世......”
“乾月道尊离仙宗而去,空余登仙宝镜于宗内,楚皇崩......”
“道绫仙君于坠仙之地引天地灵气,凭通仙宝镜吸取其下正魔两道修士修为,成就立圣境......为绿爪击杀......”
芮可儿看着这些泛黄的纸张皱起了眉头自语道:“这都是关于师父与师丈的记载?”
她再次向下翻去,终于眼神一凛,发现了与自己相关的记载。
“朝元元年正月初一,白家诞有一女,天降紫霞,龙腾凤鸣,祖祠震颤,麒儿有临仙之姿。”
“族老大喜,赐名白仙儿......”
当芮可儿想要继续查看之时,纸张上所有文字竟开始渐渐隐去,最终她只来及看到那句“托与道绫”便只得掌中一张白纸。
她再次抽出其他纸张,甚至自袖中取出甘范昨日递予她的那些古卷,尽皆成了无字之书。
“怎会如此......”芮可儿喃喃道。
“天道抹去了这些存在,说明它不想让你继续看下去了,”砂戒突然出声:“你所看记载没有根本性错误,我原想就这般让你知晓身世倒也挺好,不料这天道连这无关紧要的小事都不应允,还真是小气。”
芮可儿闻言以灵识扫过那七八卷卷轴,发现除了一册目录尚在其余书稿尽皆成了白纸,至于那目录,也不过是按时间排序,更是没半分价值可言。
“前辈,可儿有一疑问,”芮可儿斟酌片刻后问道:“可儿神魂有缺,是否便是因为当年之事造成?”
“是,”砂戒回道:“这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你出生之时并未有此问题。”
话音刚落不久,芮可儿便感到整个人头晕目眩,而后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般无关紧要之事应当不至于此,你可曾感觉有什么不对?”砂戒见此情景问道:“你方才心中是否还有其他疑问?若是有便不要说出,可能牵涉甚大。”
芮可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大为惊骇。
她方才心中只是闪过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这个白仙儿,究竟是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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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范此刻有些头疼,姜妍菱似乎打算今晚不走,这还是挺影响他的计划的。
一边想着,他一边在锅里飞了个蛋花便凑凑合合地将晚饭对付上了。
姜妍菱坐在餐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儿子在厨房做饭,想着当年甘霖也是这般,不禁面露回忆之色。
不过还未过多久,她便浅浅地叹了口气,若是小芮没摔那一下该多好。
昨日她已去往那家与姜氏关系颇深的私立医院,几番探听之下只是确定了小芮现在的情况较为平稳,但是尚未恢复意识。
至于是否是真的伤到了脑子,这倒是次要的。毕竟据一开始接诊的医生护士回忆,甘范将人送来之时未见到头部外伤与身体磕碰。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若是甘范没有说实话,姜妍菱相信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儿子自己肯定是信得过的,不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这般想着,直到一碗热气腾腾的土豆打卤面端到自己面前,“妈,想什么呢?”
“没,想你们的事呢,”姜妍菱回过神来看向甘范,只见他绕了个圈,将原本摆放在自己身旁的碗筷取走后摆到了自己对面,“怎么不坐这边?”
“习惯了,”甘范端起碗来去给自己盛面,而后浇上一点卤汤,“之前我俩在家的时候一般这么坐着,忘记今天是你了。”
“这么腻乎得慌?”姜妍菱问道:“你们认识不久吧?”
甘范将做好的苦瓜炒咸菜端到桌上,“又犯老毛病,连你儿子的话也套?”
姜妍菱撇了撇嘴,不可置否。
“时间上才半年左右,不过感觉倒是很久了,”甘范夹起一块苦瓜放入口中,略带苦涩的味道立刻充斥着整个口腔,让他皱起了眉头,“或许算得上是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现在连我都开始糊弄了是吧?”姜妍菱看向正在吃着苦瓜的甘范笑道:“你打小最讨厌苦瓜了,不是吗?”
“你也说是打小,现在我很喜欢苦味的,”甘范面色如常,“再说哪有人一辈子就那么一帆风顺,早早吃些苦,免得以后不得不吃的时候不适应。”
姜妍菱闻言夹起一片苦瓜放入口中,顿时皱起眉头四处寻找着什么。
甘范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姜妍菱,心中默数五个数后将提前藏起的抽纸盒从桌下取出递了过去。
姜妍菱见状狠狠瞅了甘范一眼,接过抽纸将口中苦瓜吐了出来,“好小子,故意的是吧?”
“别把儿子想的这么坏好吧?”甘范笑了笑,“不用太操心了,晚上去找吴姨他们聊一聊吧,黎霁那小子都要当爹了,你还没见过他媳妇吧?”
“这就赶你妈走,啧啧啧,有了媳妇忘了娘,真不是假话,”姜妍菱赶忙喝了口水想去去口中苦味,却惊讶地发现里面放了蜂蜜,甜甜的。
她看着坐在对面如常吃着面条与苦瓜的甘范,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提前准备好的?”
“嗯,知道你也喜欢甜,怕这苦瓜苦到你,”甘范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道:“谁让我那么像你,每次吃苦瓜都感觉要吐了一样。”
“还说你不是故意的?”姜妍菱倒也没准备追究,只是看向甘范,“跟妈说实话,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