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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夜来的很早,哪怕是没风,都带着些许凉气。
甘范只是稍微开了一会儿窗户,便赶忙将其关上。
芮可儿现在泡澡去了,他也有时间闲下来稍微想想一些事。
自己和芮可儿这次退出第八世界,完全不是因为任务完成或说时间到了这种理由,明显是自己与子尧的灵力碰撞,打开了一道漆黑的腔体,二人才从那里逃了出去。
虽然两股力量碰撞后打开的腔体极不稳定,但甘范还是多少看得出来,那打开的黑色腔体与子尧和姬姜所使用的并无二致。
所以有没有可能子尧和姬姜并不是第八世界的人,自己对子尧就是黎霁月这个推论也是错误的?
至于砂戒掉落在第八世界,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可以应对的办法。毕竟回归现实之后,连芮可儿手上的砂戒实体都已经崩碎,结合自己眼中已经消失的倒计时,莫不是如今已不能进行世界的穿越?
如果是那样......自己和可儿是不是就不必再为这件事烦恼了?
他将头靠到沙发靠颈上,缓缓闭上了眼。
等到甘范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脑后的温热与柔软,以及挡在眼前那不知何物的灰色存在。
他伸出手想要拨开眼前的障碍,掌心却直截了当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弹软。
“夫君你醒了?”那灰色阻碍之上传来了芮可儿的声音,而后直直地压到了甘范脸上。
“啊……不好意思,”芮可儿欢快的声音传到甘范耳中,“忘了夫君什么也看不见。”
说罢,她直起腰来,用手按在胸口,低头笑道:“现在能看到可儿的脸吗?”
甘范满脑子都是“洗面奶”这三个字,好不容易将脸上的触感遗忘,正欲询问自己睡了多久,却忽然发觉眼前的芮可儿有些奇怪。
明明脸啊声音啊都没变化,可是甘范总觉得有股微妙的差异。
他盯着芮可儿那笑意盈盈的脸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问道:“你失恋了?”
“再乱讲的话,可儿就闷死你哦?”芮可儿一愣,作势要把上半身向下压去,“可儿要是失恋了的话怎么还会让你枕腿,夫君这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呢?”
甘范闻言拍了拍芮可儿的大腿,在芮可儿托举之下自她腿上起身,“我一看你把头发剪了,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看着甘范伸过来的手,芮可儿皱了皱眉,轻轻握住,“所以在你们这里剪头发是代表着失恋的意思?可儿还以为你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呢。”
握着芮可儿的手,甘范心里感到一丝平静,“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现在年轻人很少,突然改变自己的……发型?通常像你这种情况突然剪这么短,大多都是为了纪念什么,比如说失恋。”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甘范轻轻捏了捏那握在掌中的小手,轻声问道。
“就……泡澡的时候在网上搜了一下,一般来说撞了头是会剪头发的,”芮可儿手指稍微用力,轻轻的回应着甘范的大手,“再说了,每次头发都那么长,有些时候也不是很方便。”
“有些时候?”甘范微微皱眉,他总觉得芮可儿话里有话。
“嗯,比方说你帮可儿吹头的时候,”芮可儿那双红眸抬了起来,静静的看着甘范,“还有你压可儿头发的时候。”
“咳咳,我懂了,可以了,”甘范有些尴尬起来,想着这妮子以前挺正经的,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然后你自己拿剪刀剪的?”
“是啊,你看一看,”芮可儿说罢站起身来,将身后朝向甘范,“是不是像模像样?”
她那一头墨色短发蓬蓬松松的,额前还有几绺因未完全吹干黏在皮肤之上,显得有几分妩媚。
芮可儿其实并不会特意打扮自己,她平时展现在人面前的便是最自然的那一面,未施粉黛不经雕琢,自然而然的自透露出一股明艳动人的青春气息,或许是这个仙宗圣女特有的气质吧。
或许是惊异于这从未见过的光景,也或许是在心中思考着她究竟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将长发剪到如此长度。甘范看着她那长度仅仅盖过耳唇的短发,一时竟忘了说些什么。
便在此时,他的手机声叮铃铃的响起,打破了这一瞬的沉默。
芮可儿倒也不介意,比了个手势让他看看是谁的电话,自己则安静的坐在他身旁。
甘范拿起手机一看,显示屏上大大的“拉肚”二字让他啼笑皆非。
这人也真是,怎么这么会挑时间?
“喂喂喂,饭饭听得到吗?”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了李黎霁那大大咧咧的声音,“嫂子现在怎么样?我可有段时间没给你打电话了,你也不知道主动汇报一下。”
甘范看了芮可儿一眼,指了指手机。后者点了点头,甘范便按在了免提键上。
“黎霁,可儿没什么事,谢谢你关心,”芮可儿稍稍捏着嗓子说道:“已经做了一周左右康复了,现在除了说话还有些问题,然后身体有些弱,再没别的问题了。”
忽然听到女声的李黎霁猛的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芮可儿的声音,“我擦,嫂子?!你都醒了一周了,饭饭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丽丽还不知道你摔跤那事呢,我们还有石亭心都瞒着她呢,毕竟四个多月的身孕,又算是高龄产妇,还是得好好养着。”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甘范开口道:“现在也是快当爹的人了,再沉稳一点,别让李叔还有吴姨跟着你发愁,再说我怎么听吴姨说嫂子在家还得伺候你来着?”
“污蔑纯属污蔑啊饭饭,我妈她说话可得凭良心啊,”电话那头的李黎霁痛心疾首道:“我可是什么都不敢让丽丽做,那是真的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可她说的,感觉自己没什么事,还天天地学做饭,明明已经不上班了……”
李黎霁正说着,突然房门被人推开,“黎霁,你又跟谁打电话呢?”
“丽丽你快过来,饭饭的电话,嫂子也在,”说到这里,李黎霁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便再次补充道:“嫂子从老家那里回来,已经忙完事了。”
“那你倒是开个外放,让我也听听啊?”严丽丽微微皱起了眉头,缓步走到李黎霁身旁,她接过电话按了下免提,“小芮,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老家的事办好了吗?”
芮可儿听到电话那旁传来严丽丽的声音,竟是觉得颇有种好久未见之感,“丽姐,可儿回来有差不多一周了,回来以后又在这里忙活了一阵儿,今天算是才闲下来。”
“你那身份的事,我听黎霁说了,实在不行找不到的话,让……公公想想办法吧?”严丽丽瞅了眼,在一旁安静如鸡的李黎霁,“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能不说吗?我早说过了,当时就说不用那么麻烦,让我爸想想办法找找人,身份的事不就结了吗?”李黎霁苦笑着拉着严丽丽的手,“可是饭饭不同意呀。”
严丽丽投来疑问的目光,李黎霁小声道:“就算饭饭不在乎,可家大业大,总得让人父母放心吧?”
严丽丽听完后恍然的点了点头,自己倒确实忘了,甘范家和一般家庭确实有些不一样,这么说来,额外注意一点倒也正常。
话说到这里,电话那头芮可儿的声音忽然传来,“丽姐,可儿最近把头发剪短了,想来应当是跟你差不多长?这两天如果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可以见一见,应该挺新鲜的。”
严丽丽闻言一愣,不禁在脑中回想起芮可儿那如瀑长发垂在腰间时的样子,然后又想了想自己那仅盖过双耳的短发,脱口而出道:“为什么突然理发,你是失恋了吗?”
电话那头的甘范和芮可儿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严丽丽竟然也是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丽姐,可儿还用着他的手机呢,怎么你们都这么乱想,”芮可儿用手指拨弄着自己耳唇边的发梢,看向甘范轻声问道:“会不会以后大家都这么觉得?”
“不要瞎想,不过是嫂子没想到那么长的头发你说剪就剪了”甘范轻轻伸出手来去拨弄了两下芮可儿耳边的发梢,引得她感到耳边一阵瘙痒,娇斥道:“正经点,还跟丽姐说着话呢。”
电话那头的李黎霁和严丽丽相视一笑,甘范与芮可儿之间的对话,自是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看不出这两人还有这么大胆的一面。
“饭饭,你们还是先忙吧,我就不聊了,这两天得空的时候大家一起坐一下,可以来我家,丽丽可以给你们展示下最近的厨艺水平。”李黎霁恰到好处的抛出了这句话,“那我和丽丽就先挂了,你们有空去看看石亭心,也不知道最近能不能忙得过来。”
“好,你好好照顾点嫂子,书也得好好看。”甘范叮嘱道。
“丽姐,你好好养胎,可儿还得跟你请教。”
芮可儿瞥了眼身旁的甘范,按上电话后浅笑道:“夫君不要觉得没你的事,你好好反思一下,可儿这么久还没怀上,你努不努力,尽义务积极不积极,每天睡觉前想想多久没那个了,要负家庭责任的好吧?”
甘范不知芮可儿才回来这一天,是在哪个网站贴吧冲浪获取了这么多新梗,但并不影响他此刻想起一位哲人的话。
“老弟,汗流浃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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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办公室中,石亭心合上手中那份蓝色的文件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公家的活来的又急,标准又高,提了好几个方案也不满意,还要使劲往下压预算。
真是让石亭心头都大了。
“从前是没接过公家的活?”薛青桔从桌上拿过来这份文件,看了两眼问道:“还是说没办过规模这么大的招待?”
“没有搞过这么大规模的,连上一并打包在一起的舞台布置,这得上百个了,”石亭心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好想丽姐啊,丽姐什么时候回来呀?怎么现在她才怀孕四个月呀。”
“行了,严总不是把我派过来帮你忙了吗,”薛青桔面无表情的将文件放在桌上,指着上面一点,“这里一定问清楚当天的布置,以及是否需要彩排,需要几次彩排,这都要算上人工。”
“还有这里,不要把时间定得这么死,公家的活,万一临时有时间变动什么的,你也说不清楚,要留下足够的冗余。”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你的预算有没有给人留审价空间?”薛青桔看向仍旧躺在椅子上的石亭心问道:“以及没有人提返点的事?”
石亭心皱了皱眉,她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疑惑的看向薛青桔,“没有啊,现在这种环境哪还有人会这么说?”
“行吧,那你更要小心了,”薛青桔放下了那蓝色的文件夹,坐在石亭心办公桌上。
“要么就是这个项目本身是个新人在负责,在传达需求时容易出各种问题,要么就是你根本不是他们的目标公司,只是想让你帮忙做个计划。”
石亭心就这样看着坐在自己桌上毫无淑女样子的薛青桔,神色奇怪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薛青桔注意到石亭心那奇怪的脸色,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对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要求或许有些太高?
“啊,没事的薛姐,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事会这么复杂。”石亭心喃喃自语,明明只是一个布展接待活动的事,怎么比自己以前负责过的那些商业活动都麻烦。
薛青桔看着正在皱眉的石亭心,脸上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稍微缓了缓,“干公家的活哪有那么容易,关键不在于说你这个项目挣了多少,而在于你能不能打通这条渠道。”
薛青桔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石亭心的肩膀,“别皱眉了,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不过你如果真的想开通这条路子,就要做好这个活不挣钱甚至往里倒贴钱的准备,知道吗?”
石亭心愣了愣,旋即解释道:“我皱眉倒不是这个原因,只是你这裙子太短了些,方才在桌子上一坐,里面穿的有些……大胆。”
“啊,你说这个啊。”薛青桔恍然,将自己的裙子微微向上一翻,登时让石亭心愣在那里。
“从我二十多岁起跟着他就开始穿这个了,不过好像一次没用上,”薛青桔略微自嘲的笑了笑,“要不下次还是直接不穿比较好,或许这样他还能正眼瞧我一下?”
二人间的沉默弥漫开来,许久之后薛青桔问道:“这么晚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