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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甘范与甘霖二人打开房门之时,二人尽皆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怎么说呢,好比你一进到家门看到妻子在做饭,并且走到门前给你脱下衣服招呼你过来吃饭,这是正常的感觉。
那么现在换一个画面,你下班回家看到妻子在家里。准备了一桌烛光晚餐,施施然走到你面前替你解下上衣,在你耳边轻语两句之后让你先去洗澡……
诡异无论如何也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现在二人的眼前便是这般情景,客厅中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反倒是十分寂静,也就是远处走廊尽头的厨房能够传来些许声响。
“我说儿子,你媳妇不会跟我媳妇吵起来了吧?”甘霖看着那狭长的走道,不禁头疼起来,“先说好,我肯定是站在你妈那面的。”
“你就放心吧,可儿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我想着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甘范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重重叹出一口气来,“婆媳关系什么的太麻烦了,希望我妈和可儿脾性相投。”
甘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伸出手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没事的,爸相信你的品位,也相信你妈的脾性,她不是那种会自找没趣的人。”
“我看未必吧,我和妈那么像,我就是那种会自找没趣的人。”
甘范挠了挠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后者也这么看向他,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此刻令自己无比头疼,甘霖都想着要不要装病撤退了。
还是算了,第一次见儿媳妇还是不要整这些花活比较好。
二人对峙结束后默契的一起向厨房走去,最好的结果就是婆媳二人其乐融融,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二人坐在饭桌前冷战。
虽然负责人都对自己的爱人十分了解,但谁知道在婆媳关系这种奇妙的框架之下,两个温柔又随和的人会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反应?
毕竟婆媳间的矛盾很多时候往往难以用对错来形容。
“你们爷俩在门口那鬼鬼祟祟的,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过来帮帮我和小芮的忙?”
姜妍菱仍旧盯着锅里翻炒的热菜,嘴上却是继续开口,“还是你们两个觉得站在那儿挺好,饭也不准备吃了?”
甘霖一步迈出,倒是收住了自己想要逃跑的心,硬着头皮开口道:“老婆,我跟儿子都回来了,哪里还用得着你在这儿忙活速速把锅铲交给我,让我给你露一手!”
甘范则是安静的走到了芮可儿旁边,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叫人啊。”
芮可儿看到甘范走到自己身边,先是一笑,而后在他的提醒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公公已经到厨房了,可是自己竟然还在摆弄着手上那些活计……
她感到头皮发麻,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没礼数的事,便赶忙洗了洗手,转身看向在姜妍菱身旁的甘霖,“叔叔……”
芮可儿那双朱红的眸子在吐出这两字的一瞬间对上了姜妍菱那笑得弯弯的眼睛,然后一怔,旋即改口,“爸……我是芮可儿,终于亲眼见到您了。”
她有些紧张的观察着甘霖的反应,任谁也想不到自己初次跟儿子的女朋友见面,这女娃便会叫自己爸吧?
一瞬间甘霖甘范两个人都愣在原地,仿佛被石化了一般,整个厨房里除了姜妍菱锅铲与炒锅碰撞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怎么不会说话了?小芮叫你爸了,你不赶紧应声?”姜妍菱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三人间的寂静。
甘霖此刻像忽然回过神来赶忙伸出手来和芮可儿的手握上,“哎呀怪我怪我,刚才忘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着自家怎么多了这么大个闺女,光想着怎么回话了。”
“可儿也有不好,一见面就直接称呼您……”芮可儿。面上有些羞赧,微微低下了头,他那小手赶忙戳了戳身后的甘范,示意他抓紧出来救场。
“好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我妈的主意,”甘范把话头接了过来,看向正在一旁嘴角挂笑的姜妍菱,“妈,你就乐的在这看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不出来解释一下?”
姜妍菱将锅铲放在一旁,看向自己的儿子,如同看一个傻子一般。
甘霖此刻则是反应过来,赶忙接过姜妍菱放下的锅铲,在一旁继续翻炒起来,时不时还冲甘范使着眼色。
“你动脑想想,你不是我儿子吗?小芮不是你媳妇?”姜妍菱用身上的围裙擦擦手,然后点了点甘范的心前,“你爸是我老公,那小芮是不是该叫我妈,该叫你爸是爸?”
面对着姜妍菱这转了不知道多少道弯的解释,甘范不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看向一头雾水的芮可儿,轻声问道:“这么说你跟妈相处的还不错?”
芮可儿点了点头,也不知害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倒是没看甘范。
“所以说,妈你这绕了不知多少圈,就是为了跟我说明你认这个儿媳妇?”甘范一脸无奈,看向姜妍菱那笑意盈盈的脸,“有时候我这别扭气是跟你身上学的?”
“胡说什么,你那脾气爱跟谁学跟谁学,最好是跟你爸学的,”姜妍菱白了甘范一眼,又冲着芮可儿笑道:“行了,既然已经见过,咱们就准备吃饭吧?”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姜妍菱的话语,似乎并不容人置喙。
甘范与芮可儿对视一眼,都觉得此刻还是该听姜妍菱的为好,至于甘霖,他正炒菜炒的起劲,倒也没什么意见。
席间,姜妍菱介绍起了桌上的菜色。
“油焖大虾,小芮和我一起做的,炒苦瓜小芮做的,蟹黄豆花是我做的,至于其他那些……不重要。”
看着说出“不重要”三字的姜妍菱,甘霖顿时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自己老婆其实就做了一个蟹黄豆花吧?
似是察觉到了甘霖那微妙的表情,姜妍菱转过头来瞪了甘霖一眼,“油焖大虾也是我们一起做的!”
好了,这下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甘霖和甘范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感情这一桌子六个菜里面只有一个半是姜妍菱做的。
“那个……主要是冰箱里的菜的问题,我俩平时常吃的菜,妈都不大喜欢,所以主要是可儿做的。”芮可儿在一旁解释道。
姜妍菱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饶是她多有借口,此刻在芮可儿的解释下也苍白了起来。
“我……只是很多年没下厨了而已,”姜妍菱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苦瓜,眉头一瞬间就皱了起来,“好苦!”
“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不爱吃苦瓜,非得夹那一口,这下好了吧,”甘霖一边说着姜妍菱一边接过芮可儿递过来的水,“喝两口水送一送。”
姜妍菱也是接过水后直接喝了一大口,她竟惊讶的发觉这杯水是甜的。
心中惊异之情卓然升起,姜妍菱抬眼看向对面的芮可儿,后者则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你在杯里放蜂蜜了啊,”甘范看着姜妍菱的反应转头看向芮可儿,“什么时候知道妈不吃苦瓜的?”
芮可儿看着姜妍菱已经喝完了那杯蜂蜜水,便起身取过她手中的杯子又去倒了一些。
“猜的,毕竟你也不是那么喜欢苦瓜嘛。”芮可儿将蜂蜜水递给姜妍菱后回到甘范一旁坐下小声嘀咕道。
甘范稍稍一愣,转头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还挺喜欢苦味的。”
“可儿又不傻,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从来没在喝了或者吃了苦的东西以后亲过可儿?”
芮可儿的声音小小的,也仅仅只有甘范能听到,她的小手又在桌下轻轻掐了下甘范的腰身,“你自己都不喜欢的味道,下意识肯定不想让别人尝试啊。”
“好吧,这你都知道,可是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甘范面无表情的承受着芮可儿的小手在他腰间胡作非为,一边小声问道:“你就不担心妈被你吓到?”
芮可儿面不改色小声说道:“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可儿本身就喜欢甜的,有的是借口。”
说罢,芮可儿的手上又用上了力,“让你骗可儿,晚上你给可儿等着!”
“咳咳,你俩小夫妻有什么悄悄话回去再说,好好吃饭,看看你妈,食不言寝不语,要好好学。”
甘霖似是有些看不下去二人之间打情骂俏,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姜妍菱,指望她能站出来说一句,没想到姜妍菱还在呲溜呲溜喝着蜂蜜水解苦,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甘范见状也正经起来,给芮可儿夹了只虾,自己又夹了一片苦瓜,“也不知道我妈随姥爷还是姥姥,吃不得苦,到底是大户人家,唉……”
话没说完,甘范就感到自己腰间芮可儿的小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这一下掐的额外用力,似是在表达让自己闭嘴。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我就是从开始怀你的时候不吃苦瓜的,”姜妍菱挖了一勺蟹黄豆花,看着芮可儿说道:“我当姑娘的时候真的是什么都能吃,就是怀了这小子后才开始挑嘴的。”
似乎是想要为自己的说辞寻找佐证,姜妍菱看向一旁正在剥虾的甘霖问道:“老公,你说话啊,是不是我以前什么都吃来着。”
“是是是,你姜家大小姐,为了跟我个泥腿子装得啥都吃也是辛苦了。”甘霖无奈苦笑,跟自己谈恋爱时候的姜妍菱还真是让人看不出什么家底,颇有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气势,也是让他敬佩。
“你这一解释好像我真的吃不了什么苦一样,”姜妍菱不满地嘟着嘴,眼睛一转找到了新的方向,她看向甘霖说道:“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我要是不怀孕会吃不了苦瓜?”
“老婆你这话说的,可得凭良心啊,当年不是你……”
看着吵吵闹闹的二人,甘范叹了口气,“怎么样,爸妈人还不错吧。”
芮可儿笑了笑,看向甘范,将手中刚刚剥好的虾放进他的碗中,“吵吵闹闹的,倒也挺温馨,希望你与可儿以后也能这般长相厮守。”
甘范看着碗中的虾,嘴角忽然挑起一个笑容,“怎么样,爸妈看来都觉得你不错,等你身份落下来后,咱们就可以结婚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还挺多的吧,”芮可儿夹起一筷笋丝说道:“忘跟你说了,妈已经把可儿的身份证给可儿了,不过可儿想知道,如果爸妈不同意这婚事,你准备怎么办?”
甘范看了眼正在吵闹着的父母,确认了他们二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便悄悄地靠近芮可儿耳边小声说道:“我攒了一点钱,那样的话我就带你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等咱们生米煮成熟饭……”
芮可儿闻言大羞,小手轻轻推开甘范轻啐道:“不要脸,谁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
“我是说生孩子,”甘范笑了笑,“你想到哪去了?”
芮可儿一时语塞,正想反驳点什么,却猛然想到自己早跟这人煮成了熟饭,不禁一时语塞。
饭后,夜半。甘范与芮可儿帮甘霖夫妇准备好房间后回到二人的卧室,二人关上大灯,就这样直直地躺在床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两件毛绒绒又带着一丝体香的睡衣摆放到了芮可儿的枕边。
“还是不穿舒服一些。”芮可儿自言自语道,不知是不是白天有些兴奋的缘故,她有些睡不着,想着姜妍菱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回忆起白天自己对姜妍菱改了称呼,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浮现出道绫的面孔,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有些酸楚,若是道绫见到了现在幸福的自己,一定也会为自己高兴吧。
就在芮可儿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臂揽过了她的腰身,耳边响起甘范的声音,“多晚了,还不睡?睡衣怎么还脱了。”
“有些紧,想着宽容一下,你怎么还没睡?”芮可儿有些吃惊,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人怎么还醒着。
“本来是睡着了,刚刚感觉身边有动静,于是就醒了。”甘范轻声说道,而后又把芮可儿向怀中揽了揽,“天冷,别着凉。”
“没事的夫君,可儿只是想起……一个人。”
“道绫仙君?”甘范笑了笑,伸手轻抚芮可儿的俏脸,“师父她若是见到现在的你,一定会为你开心的,睡吧。”
“嗯。”芮可儿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