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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说这把刀是古董就行?”芮可儿看向手中的鎏金龙纹短匕问道。
刚才小夫妻二人的问题已经解决完毕,现在到了讨论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麻烦的时候。
虽然到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天,可甘范绝不会天真到认为警察无法找到芮可儿,充其量是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以及罪犯已经落网。
不过现在让人稍微放心的是,新闻里已经给这个事情定了性,属于见义勇为,那想来应当不会过多难为芮可儿,不过他们二人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好。
就比如这把刀的来源。
“嗯,我会让爸找人做一份拍卖购买材料,证明这把刀是拍卖所得,那天恰好带在身上,看到有人在街上当街行凶情急之下便抽出来使用……”
甘范把自己已经想好的话语对着芮可儿讲了一遍,在芮可儿毫无障碍的复述之后,终于长舒一口气。
“所以只要对警察说可儿是见义勇为就行?”芮可儿疑惑地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甘范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芮可儿刚刚过耳的短发,“你虽然是见义勇为,可你在那时候也使用了管制刀具,这个时候如果警察要追究这一点也会很麻烦的。”
甘范耐心地向芮可儿解释道:“事已至此,只好用这个说辞给外界一个交代。”
芮可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甘范,那双朱红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甘范见这妮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唇,“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总不会跟我还要见外吧?”
“那……可儿以后是不是不可以随身带着匕首?”芮可儿犹豫一下后问道。
“不然呢?”甘范差点被这个问题呛到,“携带管制刀具,怎么想都是不可以的,而且你带着这种东西,公共交通工具也不会让你上的哦?”
“哦……”芮可儿看起来有些失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可儿还是不带了……可是如果像你说的有人在街上突然采访可儿怎么办,直接就跑?”
“还是避而不谈要来的好一些,如果实在躲避不过,记得说一些场面话,”甘范刚说完这一句,却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说错了,对你来说并不是场面话,毕竟当时你是真的想要去救人的。”
“那……你有没有觉得可儿很棒?”芮可儿忽然前倾着身子问道。
夜里静静地,除了窗户偶尔被风吹拂发出的声响,整个房间内并无其他声音。芮可儿就这般直直的看向甘范,再次开口问道:“棒不棒?”
“很棒,”甘范伸出手来摸了摸芮可儿的脑袋,看着这妮子的小脸开口道:“你很聪明,学习的很快,又有责任心,常识性的东西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有了自己的身份,已经能在现世独立生活了。”
“不哦,可儿还不能,”芮可儿捉住甘范的大手,贴上自己脸颊,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你明明在这里,可儿才不要独立生活。”
甘范闻言咧嘴一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只是说你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又没有说要你独立生活。”
芮可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靠向甘范身旁,“既然现在可儿也有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可以考虑找个工作?”
甘范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妮子先前就有过工作的念头,现在她已经不是刚来时对现世一知半解的芮仙子,而是在现实有着正式身份,有着朋友的普通女孩芮可儿。
不过让甘范比较在意的是,这妮子想做什么工作,如果没有什么倾向的话,不行就先跟自己从摄影助理干起?
似乎是察觉到了甘范的疑惑,芮可儿浅浅一笑,依偎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可儿会的东西倒也不多,比较擅长的也就是琴棋书画一类,在现世应当没有什么市场……”
“不过也没关系,等可儿和丽姐还有亭心她们聊聊,找一些能够学到东西融入社会的工作,先做上一阵就好。”
虽说前景未明,但看在芮可儿心态尚且积极,甘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睡觉吧。”芮可儿像是了却一桩心事欢快的拱进甘范怀里,戳戳戳他的腰身,“关灯吧?”
甘范笑了笑,伸手将床头上的大灯开关按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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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清晨,透露出与南季皇城不相匹配的萧瑟。晨曦微露,天边泛起淡淡的莹白色,街道两旁,碗口粗细的干枯榆树泛起阵阵死气,枯枝在寒风中发出阵阵呼啸,犹如哭丧一般让人不适。
吕闲将板凳放下,支起大锅开始烧水,一旁码放好面团提醒着人们一天方才开始。
街道上,行人稀疏。大抵是隆冬时节,虽然南季少雪,可寒冷之意也让烧不起炭的平民百姓望而生畏,更加愿意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再者说,现在年景不好,除了要出来做工讨生活的人,其他人在冬闲时大多还是躺在家里享受着热炕。
吕闲安顿好一切,给自己下了半碗清水面,端坐在长凳之上慢慢吃着。
他自是不愁钱的,自家儿子也在南方打拼,前些日子寄来家书说孙媳给自己诞下了重孙,让他高兴了好一阵。
可若是能有自家胞弟吕平的消息就好了。
正当他一边愣神一边吃着面的时候,不远处上京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支陌生的三四百人军阵浩浩荡荡地进入城内。
他们的装备与京师的守军截然不同,显得更为精良,人也更为高大,但这数百甲兵为何会堂而皇之进入京师?
士兵们身着铁甲,相叠的甲片摩擦着发出阵阵金属碰撞之声,阵中一杆“甘”字旗高高飘扬。
竟是皇家的卫队。
上京的百姓们站在道路两侧,好奇而紧张地看着这支陌生的队伍。他们窃窃私语,猜测这支军队的来历和目的。个别有些见识的百姓看着那飘舞的“甘”字旗,便已猜出这应当是大皇子的卫队。
然而,军队的士兵们却并未与百姓交流,只是默默地前进,对周围的一切并不关心。
军队的指挥官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他身着墨色战袍,眼神锐利如鹰,其上那条巨大的伤疤更让人觉得他面相可怖。
穆芜是第一次进入南朝上京,还是用的如此招摇的方式,他顿时觉得有些恍惚。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记忆地形,以免真的发生不测之事。
上京城中,不少世家大族的眼线也注意到了这异常一幕。他们慌忙通过各种途径与本家联系,将这事通告过去。毕竟,一支披坚执锐的军队突然出现在上京,无论其目的如何,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未免不会掀起些许风浪。
军队井然有序地穿过京师的大街小巷,不料在经过吕闲摊位之时意外碰倒了他的长椅。
“哟,军爷您别客气,不用帮手,”吕闲见那撞翻长椅之人竟脱离队列帮自己将那长椅扶起,赶忙开口道:“小老儿自己动手就是,撞到您了真是天大的罪过。”
不过在他赶过去想要搭把手时,那撞倒了长椅的年轻人蓦然抬头,二人两目相对,那年轻士兵眼中竟露出一丝惊异之色,“吕员外?!您不是在队里吗?”
“军爷您说笑了,小老儿就是上京城里一个面摊老板,哪里称得上员外这一称呼,怕不是您认错人了。”吕闲赶忙摆手,可随之一愣,若是单单认错人,这年轻士兵总会知道自己姓吕?
吕闲心中蓦然闪过一个想法,莫不是这人见过自己那胞弟!
“军爷!您说的那吕员外是不是与小老儿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不知您是否是在边境过来。”
吕闲顿时感到喜从天降,先前还在担心自己那胞弟遭遇不测,现在看来他似乎混的不赖。
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差点给那小兵折腾不会了,恰巧此时穆芜发现,此处异样,策马赶来刚准备问询便倒吸一口凉气,世上竟有人能如此相像?
“吕头儿,吕头儿,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大哥!”
穆芜立刻转身朝阵中喊道,只见军阵中部靠后的一顶灰色马车中掏出一个脑袋,赫然是吕平!
吕闲此刻也发现自己胞弟竟出现在眼前,心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可他此刻却也没忘了规矩,赶忙与穆芜攀谈起来。
三言两语之后吕闲,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来自己这一母胞弟竟不知缘何攀上了大皇子的关系,如今是随他入京来寻自己。
“大哥,咱来晚了,”吕平赶忙跑来,一把抓住吕闲的双手,“咱不都跟你说了吗?咱家现在也不缺钱,既然侄儿他们也在南方过得很好,你干嘛还这么一早就出来摆摊,是生怕自己活得长了?”
穆芜见兄弟二人似是有许多话要讲,便摆了摆手屏退了那小兵,自己也一拱手,离开这里继续带领队伍前进。
吕平吕闲赶忙还礼,前者与穆芜约定好地点之后才在长椅上坐下。
“你这小子干事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常给你哥来封家书报平安,近来听闻边境风头不好,你真是连你那侄子都不如!”
吕闲一边埋怨着吕平,一边起身走到锅旁,“早晨吃饭没有,我给你下碗面来?”
“不要葱。”
吕平点点头,而后看着周围稀松的百姓差不多都是在目送那军列远行,没人注意这里。
他站起身来走到履行身边低声道:“大哥,咱这次来是叫你北上的。”
“北上?为何……”吕闲一惊,随后那沧桑的老脸愈发褶皱起来,“你的意思是南朝要出事?”
吕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周围,确认仍旧无人接近后开口道:“咱这次行商回来差点殒命北境,幸蒙大皇子所救,具体的咱没法与你详说,大哥你快快收拾一下,咱们不日启程。”
“这是为何,是有确切消息?”吕闲一边煮面一边问道,自己在都城上京都不知晓的事,吕平在边境竟然最先知道,那只能说边境的形势已经恶化到难以复加,连他们这种升斗小民都人人自危起来。
“详细的咱也不知,只是大皇子与方才那北朝世子都托咱带他们家眷北上,大哥你想若不是事态紧急,他们怎会做此决定?”
吕闲听完之后却没做出其他反应,只是将锅中面条抄起,而后在面摊下面翻找了下,取出一个小瓶,在面上点了点。
“先别着急,来碗胡椒面暖和暖和,”他将面端到吕平面前,坐下后叹了口气,“你呀,都这把年纪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
吕平见自己大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头吃起面来。
“你嫂子走了多少年来着?”吕平忽然开口。
“二十多年了吧,”吕闲一愣,想了一下开口道:“二十七年。”
“是吧,都快三十年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不如就在这儿陪着她,指不定没多久就陪她去了。”吕平淡淡说道。
吕平放下筷子,看着吕闲开口道:“大哥,咱没跟你开玩笑,真的要有大事发生,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被害了性命……”
“别说了,好好吃饭。”吕闲端起自己那碗吃了一半的面条,将手中那瓶胡椒稍微倒了点进去。
“真香啊……”他感叹。
吕平默然,自家大哥他当然是了解的,说一不二的性子,吃苦耐劳的作风,在年轻时撑起了这个满目疮痍的家。
二人年龄相差十余岁,长兄如父,对他而言,吕闲可不仅仅是兄长那般。
“大哥……”
他还想再劝一劝,若自己猜想的没错,现在由着大哥的性子来,那这次见面很可能是二人的最后一次。
“别说了,哥老了,没几年好活了,不如就在这自小长大的地方呆着,”吕闲将碗中汤面吃光,然后把那汤水一饮而尽,“若是你我都走了,爹娘和你嫂子哪有人去祭拜。”
吕闲的目光穿透了清晨的雾霭,看向那南方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