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清泉流涧,云出景从。陈天生掌间闪烁紫光,顷刻间便从袖口摆出一对石凳,一张石桌,再取出一壶仙茗,立侍一旁请黎霁月坐下。
黎霁月也不推脱,坐在石凳之上给陈天生和自己各倒上一杯仙茗。
“苟苟,连你都当上宗主了,为师究竟被封印了多久?”黎霁月轻抿一口,顿觉味道尚可,“真好啊,当宗主能喝到这般好茶。”
陈天生尴尬一笑,“师尊,您被封印了两千年整,还有若是师尊喜欢,一会儿回宗之后我让卿南给您送些过去。”
“卿南?那是何人。”黎霁月挑了下眉,自己竟然被封印了两千年整,可面前陈天生的样貌仍旧是中年人模样,按理说通神境修士寿元也就是两千年上下……
陈天生看着自己师尊面露怪异之色,反而坦然起来,“卿南是贱内,至于徒儿的寿元……师尊不必担心,尚有百年之久。”
“百年不过弹指一瞬间,你身为通神境修士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为师也不是那三岁孩童,不要用这种话搪塞为师。”
黎霁月抿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下盯住陈天生,“究竟为何不能进入临仙境?是横生心魔,还是懈怠了修行。”
陈天生面露苦色,自己这通神境修为已是宗内百年难遇的天分,至于无法突破的原因倒也简单,无非是天地异变加之天资不够。
自己师尊当年十四岁踏入明通境,自己这种“凡夫俗子”自然无法望其项背。
“师尊,有没有可能是我天资愚钝……”
话音一落,黎霁月面色一僵,她皱起那对俏眉,冷静思索片刻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就你这烂资质修行到通神境已经算烧高香了。”
陈天生人麻了,自己这师尊被封印两千年后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挖苦自己,早知道他刚刚到来时就展现下实力,让师尊知道自己其实也很努力了。
在接受了自己徒弟天资愚钝之后,黎霁月也叹了口气,自己被封印在那青灵紫玉之中,一晃而过两千年,又有自身本命法宝九魂绫庇佑滋养,寿元几乎没有损失。
现年三十余岁的自己,极有可能在不久之后送别自己的徒弟——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
“师尊切勿忧虑,生死轮替自有命数,徒儿命数在此,便不再挣扎,能在化道前再次见到师尊已然满足,不再奢望其他。”
陈天生的声音很是平稳,他那黑色的眼眸中传达出些许平静之意,让黎霁月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自己徒弟的命数吧。
沉默的氛围弥漫在二人之间,黎霁月几次欲要开口,都憋了回去。
她原想问世间是否还有自己相熟之人,可转念一想,已过去两千余年,通神境修为也不过两千余岁寿元,自己这徒儿况且行将就木,何况其他师长同门呢?
陈天生察觉自己师尊情绪不高,略微沉吟后开口,“如今天地异变,世上已无临仙境大修,师尊今后有何打算?”
这一句话,姑且也算让黎霁月明白世间可能已无自己相识之人。
“没想过,当年霁月遭逢大劫,本源受损严重,还好本命法宝九魂绫对神魂恢复具有奇效,又蒙师父救助,封印于紫玉之内,”黎霁月的话语略带忧伤,这对青金色的眸子低垂下来,“现今修补本源成功,世间竟过去两千余年,真可谓物是人非,抬眼间居然无处可去了。”
她此刻忽然想起那个朱红眼眸的女子,当年她莫名其妙消失在落凰谷,自己追寻数年也只查到此事与甘家有关,到头来还未动身便发生了坠仙之地那件惨事。
想到这里,黎霁月忽然问道:“苟苟,后来芮可儿有没有出现?还是说这么多年下来依旧杳无音信?”
“芮可儿……师尊说的可是与您同代的朱霖仙宗圣女?”陈天生倒并不在意黎霁月对他的称呼,反正此刻无人在旁,自己也无需注意什么。
“是了,正是她!”黎霁月忽然面露希冀,若是芮可儿的话,成就临仙境修为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严格来说,芮可儿的资质只比自己要差上一点点。
“师尊莫要激动,芮圣女不是当年在坠仙之地一事后为人所害吗?”陈天生苦笑,自己师尊被封印前就心心念念他家圣女,苏醒后竟更是直截了当地询问开来,也不知道师祖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会不会气活过来。
“坠仙之地……为人所害?”黎霁月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瞪大了眼睛,“苟苟,你在说什么呢,芮姐姐她明明是在落凰谷失踪的!”
陈天生面露疑惑,他看着自己师尊笃定的样子甚至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但在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师尊,弟子没有记错,芮可儿芮仙子当年是在坠仙之地一事之后为人所害,那人自称……甘范?”
甘范?!甘家人!
黎霁月青瞳一紧,此事定有蹊跷,明明道绫仙君成就立圣境之时自己就在坠仙之地,甚至全程参与此事,怎么自己印象中并未在那见过芮可儿?
黎霁月脑海中竟在此刻涌入些许模糊记忆,此时是自己矗立于原野,看着芮可儿被一男子枭首,彼时自己又卧在斜坡之上,面前是昏厥的芮可儿,那夺她性命的男人此刻竟在与道绫对话。
她猛地一怔,或许这便是陈天生所说的坠仙之地发生之事?
无数不属于黎霁月的记忆向她脑海中涌来,她那刚刚修复好的识海再次遭受重创,不由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上那兰色法袍。
“师尊!”陈天生顿时伸出手来想要搀扶住她,却被莫名的威压封锁住所有行动。
一道诡异弧度在高空中勾起,如同谄笑之人弯起的唇线,这条紧密的弧线骤然扯开,露出其中纯白的光幕。
一位白发黑眸女子自那白腔之中走出,轻抚左手那略带破损的铜戒喃喃自语道:“看来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