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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可憋死我了,终于能说话了,姐姐,他刚才简直像是在给你告……唔唔……”
又被塞上了嘴,褚司月委屈地眨了眨眼,意思是“我不说怪话了”。
按褚司月的经验,姐姐应该马上就能领会,然后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松开。
可这次不一样。
褚司白虽然面向着她,却仿佛完全没看见她的表情。
只是愣愣地出神,目光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
林尘揉着太阳穴走在辽水城内的道路上,路上没什么人,两侧的民居和商铺大多紧闭着门,木板搭成的摊子也都是空着的。
呼呼的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摊子上挂着的空灯笼一扬一扬,空旷寂寥。
风吹得林尘脑袋一凉,反而好受了些。
“林少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杀出血路回城不说,居然还亲自砍下了一颗蛮族百夫长的脑袋……”瘦高的小吏和林尘并行,一直说着些什么,林尘没怎么听,甚至没力气应声,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
偶尔有军吏带着士兵们闯入屋子里,从中带出瘦弱的汉子,或者抬出一个一个的箱子。
然后就有女人趴在门口大声哭喊。
邻居们有的会从门板的缝隙间探出两只眼睛打量,但没有人会出声。
看见这样的场景,林尘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在微微颤动。
他现年也就十九岁,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思想还是比较朴素的,不太见得这种场面。
但思来想去,要怪也只能怪城下的蛮子。
他能做的,唯有早日破敌了。
林尘住的官邸离辽水官府不远,很快便到了。
辽水官府不大,建筑古朴而简单。
其实,整座辽水城占地面积就比较小,它最初是在一百年前作为军镇建立的。
那时草原上的大君,“大汗王”叱云烈率部南侵,在民间被称为“铁虎皇帝”的大夏成武帝御驾亲征,北上与之对抗。
双方的来回厮杀中,铁虎皇帝认为这块地方是一个要害,便建起了这样一个军镇。
辽水城周围没有河流,但铁虎皇帝以为这座城就是一个如河流一般的天险,于是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军镇就是个军事要塞,原本住在里面的只有军人、工匠及他们的亲属。
后来承平日久,就开放了,甚至因为地处边境的原因,商队来往频繁,更有了两分热闹的意思。
辽水城墙始终没有改建,城池规模也没有变化。
林尘站在官府门口,就已经听见了里头的嘈杂声。
有官吏们进进出出,行色匆匆,他们看林尘时,都露出惊异的神色,让林尘有些摸不清头脑。
跨过门槛,走进大堂,更是人声鼎沸,堂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围着桌子工作。
空气中充盈着讨论的声音、敲算盘的声音,传达命令的声音,甚至还有争吵声。
“太守大人下令,将统筹钱粮人员的事务搬到了大堂里,说要亲自盯着。”领着林尘进来的高瘦小吏解释道。
林尘点点头,他听了会儿,有的人是在计算民夫和物资征收的缺额;有的在讨论粮食和药物管制分配的事;还有人在争论要不要放老百姓从南门逃难的——既能探探蛮兵虚实,又能省下一大笔粮食开销。
大抵还算井井有条。
大堂正首坐着一人,面白,长髯,约莫四五十岁,上身穿着一件完整的铁甲。
他眯着眼睛,一直没有出声,底下的人却时不时会抬头看他一眼。
这就是太守赵鸣了。林尘心想。
游戏中,赵鸣的数值以政务见长。
从当下的场面也可以看出来,他并非无用之人。
不过他的相关剧情是定死的——先是闭城不出,后来在火并中被杀,所以他的数值多寡压根没意义,无非是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让辽水城多产几块钱,多提升多少人口。
林尘穿过人群,再往前走了几步,赵鸣注意到他,脸上露出笑容:“贤侄来了!”
他想站起来,可大概是身上的铁甲实在太重,没能成功。
左右的人都扶他,林尘也上来搭了把手。
两人面对着面,赵鸣上下看了看,也露出古怪的神色,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客套话:“贤侄不愧将门虎子,果真是英武非凡啊!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都是托太守大人的福。”林尘托着他的手。
“来,我们去侧堂聊。”
赵鸣身上铠甲动起来铿锵作响,他本就是文官,年纪又不小了,走了几步,就喘息起来。
他将门关上,把大堂的嘈杂隔在外面,歇了一口气后,才看着林尘说:“贤侄今日穿着有些不妥,你出身军旅,应当比我更注意才是。”
林尘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几人看他眼神都有些奇怪。
他沐浴后穿着一身锦衣白袍,换衣服时没多想,大概只是图好看,现在看来确实不妥。
当太守的赵鸣恐怕这几日都衣不解甲,甚至还是一身夸张的铁甲。
虽说他肯定不上前线,大伙都知道穿着也没什么用,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现在可正是战事危急的时候!
所以按理林尘也应该始终穿着甲胄才对。
全城人都算军务在身,怎么能穿得如此华贵休闲呢?
赵鸣表情不悦地注视着林尘,脸上皱纹硬得像树皮。
要是多几个穿成这样的贵公子在外面乱走,他苦心营造的战事氛围就要毁于一旦,往大了说,这可是在扰乱军心!
他目光尖锐,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把林尘衣服剥了。
林尘却竟然笑了。
他顶着一思考就剧痛的脑袋,已经想清楚了接下来要向这位赵太守传达什么。
既然穿错了衣服,
就将错就错吧!
“小侄今日来见赵大人,是特地如此穿着的。”林尘笑着说,微一躬身。
“哦?贤侄此话怎讲啊?”赵鸣皱眉。
他最讨厌这样的年轻人,听不得教训,还老故弄玄虚想钻空子。
“小侄是想告诉赵大人,城下杂胡不足为虑,根本无需枕戈待旦。”
“大人可安然褪甲,羽扇纶巾,坐视敌营灰飞烟灭!”
林尘抬头和赵鸣对视,对方眼中的怀疑与不屑几乎实质化成了锐利的刀。
可林尘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