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她知晓了几千万朵花的茎叶是如何运输营养的,千千万万的兔豺从丛林中探出头颅,它们?的肌肉和血液系统在运转……
就像是将整座黑凤山熬化了,拉开她的头盖骨,一股脑地灌进去。
那团东西是一个符号,一个钥匙。
黎应晨根本无法挑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甚至无从分辨任何东西。就像她没法在一片大海里精准的选择一滴特定的水。
在这?样浩如烟海的信息下,黎应晨感?觉到了……
幸福。
她好幸福。扭曲的面容扬起温柔的笑意。她仅存的脑子在想,这?也许是一种迷惑机制,就像蜘蛛把猎物?吸空之前?会先?注入麻醉剂,让猎物?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的死去。
黎应晨的意识在这?洪流大海中翻滚飘摇,近乎湮灭。思考能力?在极速尖叫着融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人格一点点崩坏,就像是沧海中的一滴水,再怎么拼命地拒绝融化,也耽误不了几个瞬息。
瞬息之间,森罗万象的宇宙已然过去。
她挺过那一下也没有用。下一秒,迥然不同的大海再一次席卷而来。
每一棵树,每一条河,每一只兔或者鸟,都与上一秒的它们?完全不同。
黑凤山有数以亿计的生?灵,你怎么能算是特殊的一个呢?
都是……一样的呀。
……
淅淅沥沥。
有什么东西,粘稠的,猩红的,从她的耳朵里淌出来。
啊。
黎应晨眨眨眼。
是她自己的脑浆啊。
人类的思考能力?没办法承受大山呢,好遗憾哦。
她不痛了。
好开心。好幸福。黏糊糊的,软乎乎,像是草莓奶茶里泡着的牛奶麻薯。
大脑融化了,胸腔在膨胀,好高?兴。
她最后的意识,朦朦胧胧地看到……
那黑红色的团块顿在原地,原地转了转。
祂好像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慌张。
黎应晨咬住嘴唇。
她的精神已经近乎消亡,昏昏沉沉的大脑只能支持她做最后一件事。她一直在思考的那件事,她割腕喊话的时?候就在想的事。
她支起身子,一把抱住了那代表死亡的团块!
嗡——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蠕动着的井底,聒噪的系统,浩如烟海的信息,都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她好像漂浮在纯白色的牛奶里,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搞那有的没的干什么……”
黎应晨七窍淋漓滴着血,融化的大脑从耳朵流淌而出,笑的眉眼弯弯。她很幸福。
“……费了这?么大力?气……我?是不是很好吃?”
少女的血肉柔软细瘦。
血色团块在她的怀抱中颤抖。
“不要管什么系统了……我?不会被?你吓到的啊。”
黎应晨笑着低下头,用额头顶一顶祂。
“想吃我?的话,直接来找我?就好了。”
“来……看着我?。”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当?然。最喜欢了。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
那团块微微打着颤,蜷缩在一起,张开混乱纷杂的血色。祂好像渴望疯了,有某种近乎不可置信的狂喜,又有些惶然,挣扎着想要逃走。
黎应晨把祂抱得更紧了。
……若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很难分辨究竟谁才?是怪物?和恶魔。
那就尝一口,就尝一小口。
那流淌的团块伸出一小支触手一样的旁支,极尽小心地抚摸上黎应晨的脸颊。
嚓。
那触手贴近了黎应晨的左眼,嚓一下融化成液体,裹住了那颗眼球。
充血的金色眼球逐渐融化,融化,被?吸收了进去。
——
黎应晨感?受到了……某种感?情。
像是狂喜,像是依赖,像是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以至于带出来的一点点惶恐,就好像旅人在烈日下的沙漠中走了两个月,嘴唇干到碎裂,看着一整瓶清澈的泉水,只敢珍而重之地抿一小口,滚在口中,欣赏回味。
在滚滚的信息洪流中,这?股近乎有些惶恐的狂喜,就像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的精神。
——黑凤山有数以亿计的生?灵,你怎么能算是特殊的一个呢?
你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山如此说。
…………
……
混乱,癫狂,不自然的幸福感?,眼前?牛乳一样的白雾,都如同潮水一样慢慢地消退。
黎应晨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她躺在缓慢翕动的土地中,空洞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流淌的红色。
那是她的脑浆。
第30章黑云血灾-星辰
无形的天幕扭曲一下,飞在空中的田恕己突然?愣住了。
只这?一瞬间,肿胀之女的黑发一下撞上了田恕己的肩膀,将他狠狠地砸在了城墙上。
“咳……!”
田恕己蜷缩起身体,突出一口黑血,痛的浑身发抖。
周遭早就成?了一片战乱的血海。从?墙下的黑发中,爬出了一双又密密麻麻的脚。这?些脚被泡胀了,青白腐烂,自脚腕以上就是断裂的碎骨。有单只的,有成?双的,也有几只融合在一起的畸形样子?,一只脚上长?着十多?只脚趾。脚趾蠕动,几千只脚像是虫子?一样爬上城墙。
这?些脚力道很大,一次蹬踹就足以把人踹的筋骨俱断,还在有意地将人踹下城楼。周围的村民们拿着武器镰刀,站在城墙上,与这?些残肢断体战成?一团。
城墙像是活了一般,坚硬的石块如同血肉一样扭曲起来,将田恕己包裹住,吞没?下去。短暂的离开了肿胀之女的视线。
[能力-生桩]
生桩童的血肉肢体与构筑物本身融为一体。他所?镇守的构筑物是有生命的。
“这?边老张快喘不上气了,来个人过来扶着!”
“止血的草药呢!这?边再拿来些!”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
城墙在安全的墙内角落把田恕己吐了出来。之前其它?倒在城墙的受伤村民,也一一被城墙吞没?,都吐在此处。这?里是后方转运与医治伤员的地方,此刻同城墙上一样,嘈杂忙碌。
有什么东西抓住田恕己往外拖,然?后一个稚嫩的惊呼响起来:
“田恕己!”
田恕己睁开眼睛,看到?了白凝春。小姑娘头上裹着一块汗巾,正在为所?有伤者做紧急处理。
在战斗开始之前,白凝春会特地跑到?城墙上来找他玩。这?丫头从?来不喊他将军,玩打?仗游戏
还要?当他的皇帝——什么道理!
但田恕己此刻却无暇顾及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