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他虚弱的身形不稳,一把抓住了白凝春的衣袖,满脸都是孩童的张皇失措:
“我…我感觉不到?应晨姐了!”
“咦?”白凝春愣在原地。
此时的城楼上,找不到?目标的肿胀之女,缓慢接近了城墙。村人们抬起头,看到?占满整个天空的一张腐烂巨脸。传令官撕心裂肺地吼——
“换大箭!换大箭!上弦!”
肿胀之女微微抬起手?,咚的一拳砸到?了城墙上。
几个村民猝不及防,被砸到?手?下,整个人直接变成?一摊血泥,糊在了城墙上。
“啊……啊啊啊……”
有人当场崩溃了。
“挺住!”传令官大喝一声,自己冒死冲上前去,拿着铁叉,一叉叉中了那腐烂的手?指,将她钉在原地:“齐射!!!”
在脚群的干扰下,继续操控重弩显得格外困难。但仍然?有村人们挣扎着坚持完成?了任务。第一波残缺的箭雨射出,肿胀之女发出一声混沌的惨叫,抽手?一甩,将传令官狠狠撞在了墙上,咚的一声。好在城墙将立即变软了一瞬间,接住了他,不然?此刻早已脑浆迸裂。
旁边的村人赶紧把他扶起来,问:“要?不要?去叫小将军?”
“不。”传令官喘匀了一口气,扶着断裂的骨头,咬咬牙,“小将军已经很累了。离了他,我们就做不成?事了么?他一直护着我们,他累了,我们也得护着他!”
“走,大家跟我上!我们撑到?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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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到?他回来!
通讯频道里,所?有鬼怪乱成?一团。
姜堰正在火海之中。她的面前是一片燃烧着的尸骸。有人的,也有动物的。食物链在此时无比渺小,豺狼和野兔交错在一起,人类与野兽在焦糊的火焰下一同融化,糅合,一视同仁地被烧成?了焦炭。
他们在火焰中起舞,挣扎,惨叫,逃亡般地向姜堰冲来。
这?是山火。
在山火中丧生的生灵们回来了。
只是,姜堰此刻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她提身而?起,就要?飞上天空。
旁边的连苦正在操控陨星与焦尸鏖战,早有准备,一把拉住她:“回来!”
“黎小姐不见了,你现在拦我做什么!”
姜堰带着哭腔抓住连苦的袖子?。
连苦咬咬牙,眼睛快滴出血来,声音却平静而?坚定:“如果你能救得了她,我自不拦你,还捎你一程。但是,你去找她有用吗?”
“没?有了你,谁来控制火势?没?有了我,谁来拦住焦尸?这里离不开我们。”
姜堰咬着牙,闭了闭眼,泪如雨下。
“可是……可是……”
“我找不到她了啊!”
一直以来都住在她心底的,带她从?百年怨恨的地狱中睁开眼睛的小姑娘。
她把她弄丢了。
“相信黎应晨吧。”连苦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目光投向遥远的丛林。
“那是我们选定的主公。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她。”
“我们把这?里守好,等她回来,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村子?,而?不是一片焦尸。”
姜堰心里何?尝不明白。事实上,白莹她们还在身后,就算连苦不拉着,姜堰也不会走。她只是关心则乱,心如刀绞。
她抿着嘴唇,长?针一甩,双目通红,重新摆起架势。
“是的,我明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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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柳阿公面色仓皇地对林济海说明了情况。
林济海抓紧了木椅扶手?,深深缓了口气,半晌才维持住了平静,慢慢摇头。
“…不急,不急……先?把应急部队调到?东南城墙。问问田恕己,需要?多?久修整?”
柳阿公在问田恕己。旁边做旗手?的村妇擎起两面红旗,站在最高处挥舞起来。连苦已走,应急部队的调动就需要?通过旗语指挥了。
柳阿公很快回话了:“田恕己说他歇息一刻钟就回去。上面的人出事立即通知他。要?说吗?”
“不了。让他好生歇完。”
林济海摇摇头,停顿了几秒,又突然?抬起头,说:
“对了。帮我把这?个人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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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应晨在哪里?
黎应晨在在观察自己的脑浆。
她漂浮在一片无重力的黑色空间里,面前流淌着一大泊血液和融化的大脑。黎应晨摸着下巴,正在认真地品鉴它?——红色的,半凝固,凝结成?一团,依稀能看到?融化流淌的脑回沟……确实挺像草莓麻薯。还是那种草莓酱放的很多?的,齁甜的麻薯。
……馋了,回去问问白莹会不会做。
黎应晨在戳戳自己的大脑。这?行为真是小众。
她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头痛,身体也没?有任何?地方感到?不适。就连视野也没?有任何?异常。
黎应晨伸出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左眼。
她的掌心碰到?了柔软的眼球,裹在薄薄一层眼皮下面,轻轻颤了一下。
她不知道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但是总之,她还活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啊。
黎应晨左右张望半天,沉默地翻滚了一圈。
除了她和她的脑浆,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就像被装进了一个罐子?里。
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无边的黑暗。
她已经醒了很久了。具体是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只有十分钟。系统像是死了一样沉寂,就连邪祟志也不见了。
她呐喊过,慌张过,到?处奔逃寻找过,一切努力都消融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没?有激起任何?回音。她连自己是否有过移动,移动了多?少都不清楚。
最后,她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蜷缩在原地,观察自己的脑浆。
一个诡异的恐惧从?她的胸腔里冒出来——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会是……一辈子?吧?
黎应晨轻轻哆嗦一下,忽然?感到?了一种无边的恐惧。这?种恐惧非常可怕,不同于任何?妖鬼邪祟,也不是死亡,而?是永无止尽的孤独与空虚。无人交流,无事可做,无法死去。甚至也不会饿和渴。
就这?样,十年,二十年,她会生不如死。等到?那时候,用“疯子?”来形容她的精神状态都会显得太过友善。
也太可怕了……黎应晨笑的嘴角抽搐,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惧。这?是哪门?子?的酷刑……?
不会这?样对我吧?不会吧?
一阵窸窣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一阵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