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维持一个时辰的控制力。抛去?我们赶路的时间,等到了九渊之底,恐怕只剩下一刻钟了。还请黎小姐慎重使用。”
“也就是说,必须要在一刻钟之内解决问题吗?”
“我恐怕……是这样的。”
“了解。”黎应晨沉眉,深呼吸一下。
行至深渊之底,黎应晨的身侧,雅舞浮起。
照亮一片巨大的……
黎应晨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无法形容。无法描述。因为那东西根本?就没有确定的形状。它漂浮在无尽的深空之中,模糊不定,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表层浮着一层五彩色的,近乎于油膜的东西。
黎应晨一下想?到了昆仑广场的石雕。
原来雕的是这个东西。
……难为能传达的这么有神。
这五彩色的碎片甚至没有轮廓,将散未散,好像马上就要消融在空气中一样。一个黑红色的团块吸附在它的底部,不停膨胀,炸裂融化后,又依靠着五彩碎片再度凝结。诸多黑红掺杂的细丝从团块中伸出,将这浮游不定的碎片裹住。
黎应晨从这五彩色的碎片中感受到了,和昆仑一模一样的气息。
手中的金枷微亮,和碎片遥遥呼应。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五彩色的碎片,是昆仑的核心。”
不只是主峰的,而是整个昆仑宫,这片空间的核心。
昆仑宫是星辰的碎片。
这一传言竟然是真?的。
但是这片碎片远远没有昆仑宫表现出的如此稳定,千年不变。相反,它看?上去?马上就要消失了,融化在星海深空里。而束缚着它留存于世的,就是那黑红色的团块。
那上面传来的感觉太熟悉了
毫无疑问,黑红团块就是谭星所在之处。
“这样啊……”黎应晨仰头望着这庞然大物,呢喃道。
陈清歌在用昆仑本?身和三生修罗池的力量来压制谭星,而谭星的存在,也支撑了昆仑千年不陨。
谭星对?昆仑的意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那一小团黑红交加的东西,周身萦绕着一层金光,其?中隐隐地?传来一些声音。
黎应晨侧耳细听,发现那是……
惨叫声。
惨叫声,哀嚎声,痛哭声,后悔声,祈祷声,狂乱嘈杂撕心裂肺,嗡的一下灌入黎应晨的耳朵。
金枷亮起柔和的光芒,将这些东西隔绝在外。
这就是谭星千年来所感受到的东西。
“小主公,还请慎重。”吊树影说。
黎应晨点点头,向前一步,跃入了那黑色的团块!
嗡。
吊树影未落的话音消失了。
不只是吊树影,周遭的一切东西全部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在一瞬间按下了关机键,耳边只剩下一片茫然的寂静。
雅舞的火光也一下消失,只剩下怀中的金枷,还在散发着微微光亮。
黎应晨悬浮在这片熟悉的黑暗中。
她不再害怕这片黑暗了。
下一秒,一股熟悉的黑色金彩,猛地?展开?,扑上来,一下子?将黎应晨整个裹住!
湿润而柔软的触感,再一次将她裹覆的严严实实。
这一次,黎应晨的眼前,燃起了熊熊烈焰。
她才明白过来,初见?时那金色的光,原来是三生修罗池燃烧着的火。
祂在发抖,祂在哭。
胶质一样的肢体被铺天盖地?的惨叫声冲击的七零八落,歪歪斜斜地?铺散一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凝成?一个整体,又控制不住地?破碎。星辰超高?的运算量,现如今已经被声嘶力竭的哀泣和苦痛填满,以至于再没有空余想?任何东西。
千年以来,每一个人所受的疼和苦,祂都受着。
祂因此而无法行动,无法离开?。
祂拼了命地想要多摄入一些东西,想?要稀释那些永无止尽的折磨。
祂像猛兽一样扑上来,裹住了黎应晨。柔软的触须紧裹少女的身躯,从脚尖到发丝,一点一点描摹她身体的轮廓,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抱紧唯一的一瓶水,就要拧开?瓶盖——
那瓶水轻轻蹭蹭祂:“还记得吗?一次吃完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哗。
记忆一下子?涌来。
祂有限的记忆中只有烈火的灼烧与折磨,唯有一个身影与那些东西不同。她飘在祂的身体里,笑眯眯地?说:
“你好,我叫黎应晨。”
“这意味着……我们是特?殊的。”
她是特?殊的。
翕动的柔软触须凝结,拟态,慢慢地?抽条成?一个男人的形状。这样看?起来很奇怪,有点像是看?着一群虫子?汇聚成?一个人类。但是黎应晨很有耐心。她坐在虚空中,笑着看?着那个人慢慢成?型。
黑发红瞳的男人半伏在空中,宽大黑袍顺着嶙峋的肩胛骨淌下去?,露出龙鳞一样盘踞伤痕。他?轻轻咳嗽两声,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急着抓住黎应晨的裙角:
“你……你活下来了。”
黎应晨微笑着蹲下身,说:“是的,我活下来了。”
她脚尖半点地?蹲着,在虚空中蜷缩起来,一下一下地?顺着摸他?的头发,就像在抚摸一只凶猛的大型犬。
“……”
抓着她的手在发抖。惨白色的指节打着颤。
谭星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颅,他?瘦得太厉害了,脊椎的骨节看?起来那么明显。伤痕累累的颈项上,紧紧锁着一个纯金色的项圈。
现在,那项圈已经半碎了,只是勉强挂着而已。
项圈的铁链,一路链接到远处的三生修罗池,再从三生修罗池连接到……
黎应晨的手里。
永痛金枷上。
谭星咬紧了牙。
“你和…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谭星人类的嗓音也在发抖,拼凑成?勉强能认清发音的语调,
“你们……都是……都是一样的……你们……”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黎应晨”和之前的人也没什么不同的。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星辰崩溃了。
很难想?象,祂撑过了几千年孤独痛苦的时光,却在这一瞬间瓦解了所有的防线,
冲天的血光在一瞬间炸开?。将黎应晨整个吞没进去?。一如血灾时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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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宫外,一根通天的血光直冲而上。
吊树影骇然,和顾潮平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一样的凝重。
辰星的潮汐来了。
顾潮平已然祭起了藤蔓,却被吊树影按下,微微摇头:
“一个时辰。”
说好了,给她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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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应晨被像一只玩具一样捏在手里,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