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身边传来嘶吼的声?音。
秦长卿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眼前耳边都是一片朦胧的血色。巨大的水浪声?掩过了一切。
直至最?后?,他的脚仍然死死地钉在堤坝上,他的头颅仍然高昂。
那是一员虎将至死不屈的傲骨。
“坚持住!坚持住,再撑一会儿!”
泛滥的洛河中央,洛阳的军士在水浪中翻滚。
“圣女大人他们,一定会把天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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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天穹裂隙中,剩余的空间已经无比狭小了。姜堰打了个滚,从连苦身上爬下来,狠狠一擦脸颊:“我没事!”
连苦说:“我们现在花费的每一秒…都是别人拿命撑出来的。”
“吊树影,你的计划可靠吗?这样的方式…真的可行?”
吊树影说:“人事已尽。”
“不必再说了,小黎相信我们能办到,我们就必须办到。”
姜堰说着,手中银针穿着铁板推出,狠狠地刮掉最?后?一层淤泥。
“就是现在!”
“终于?……终于?!”
连苦的身形透明到肉眼难以捕捉,飘忽不定?。
她顾不得受伤严重的身躯,高喝一声?:
“来了!”
依仗着鸣钟月的能力,连苦拼上所?有,调动了全身的怨力。
一颗巨大的,扁平的流星,在她的头顶逐渐成型。
“闪开!!”
顾潮平高喝一声?。
姜堰一把扯过脱力的连苦,一起滚出缝隙。
更多的淤泥试图喷涌而出,顾潮平却不闪不避,剑光一舞,还没等?淤泥落地,就被他打散了。藤蔓在他背后?扯住那片流星,和他一起,径直冲向那五彩斑斓的屏障。
最?后?撤离的是吊树影。他深深地看着顾潮平,作了一揖,悄无声?息地退开。
轰!!
巨石带着顾潮平一起,撞向了那片屏障。
一片亮白色的光辉涌起,那些藤蔓裹着流星巨石,同着顾潮平的血肉一起,将屏障牢牢堵住,生生地将淤泥堵回了屏障里。
【百目星君-泥木偶像】
仅仅将站在你面前的表象击溃,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只要还有一个百目星君的信徒存在于?世,百目星君便不会消失。
换言之,他的**……可以成为任何东西?的基石!
只要百目星君的故事仍然流传,他就是永恒不灭的,最?好的填料。
顾潮平在一片耀眼的白光里闭上眼睛。
师父,弟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您泉下有知,会为我感到欣慰吗?
昆仑空间里,发出一声?清远的嗡鸣。像是剑鸣,也像是这片山海长空的致意。
广场上的人们井井有条的忙碌着,一如当年川流不息的昆仑子弟。他们从锅灶与草药间抬起头,懵懂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裂隙中的淤泥,终于?清尽了!
黎应晨缓缓抬起头。
百辟峰里,金光大盛。
她复制出了最?后?一个所?需的部件,停下了手。
旁边的工人们一拥而上,将最?后?一个大机械分解,送入熔炉。
短短三?天里,黎应晨感受到了无数澎湃的情?感。洛阳也好,黑凤山和邪祟也罢。众生之志充盈在她的胸腔里,每一个人心中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她是枢纽,是旁观者,也是最?大的引领者。
黎应晨只知道一件事情?——她不想辜负人们的决心,这一点异常坚定?。
寻路的人融化在九天之上的决心,爱她的人因她所?起的力量,守护者们众志成城的希望……它们经由星辰的力量,凝聚在她的身体中。它们支持她造出源源不断的复制品,溢出的力量又?逐渐汇聚盘旋,最?终在心脏处,凝结成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团块。散发着熔融的暖意。
黎应晨缓缓落在地上,捂住滚烫的胸腔。不知不觉间,她的眼中已经充斥着金光,就连猩红色的左眼也弥漫着淡淡的亮色。有奇怪的暖意在她的血管中流淌。
黎应晨低着头,捧住身上的金光,发动了【群星所?言】。
“告诉我,这是什么?”
群星的回答很快回来了。
【它是成为高维生物的核心。】
【世界之灵万众一心,凝聚在一起,会成为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有自己?的核心。星辰的能量对比世界之灵,有着质的飞跃。让我们有机会触及多元宇宙,干涉世界存亡。】
【我们也很惊讶。明明经常自相残杀,但是当人族凝聚在一起时,竟然也出现了类似的东西?。】
【按你们的语言习惯,也许可以称为……】
【神格。】
黎应晨瞪大眼睛。饶是她这样机敏的人,脑子也卡壳了一瞬间:“神……”
【它还在成长之中,尚未成熟,也没有多少?力量。不过毕竟是你的东西?。也算是个好事吧。】
黎应晨突然笑起来。
她捂住脸,笑得乱七八糟,心中五脏翻滚,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最?终只是缓慢地说:“这不是我的东西?,而是大家的东西?。”
神是由众生制造出来的。
黎应晨慢慢地弯下腰,尝试着调动自己?胸腔中的神格。
它动了。
尚未成熟的神格也有它自己?的力量。它带着黎应晨的意识浮在虚空中,看见每一个为她而战、为自己?而战的人。
黎应晨感受那股力量的强度,她知道自己?能做一件事情?。只有一件事,用来干涉这个世界。
谁最?需要她?
苍穹裂隙之中,已再也没有一点淤泥了。空荡荡的裂隙无能的怒吼,只能任由滚烫的铁水流淌,等?待它们填满最?后?的空隙。
洛阳城深处,秦夫人坐在亭台楼阁边,为不能动的小孩撑着一把伞。一个哑女带着她十来岁的一对儿女,抱着沙袋填着泛滥的街道。王大人还在寻欢作乐。小姨娘走了,他还有别的歌女。
洛河堤坝已经缺漏了,无数青壮男女如同蚂蚁抱团一般,拼命在暴雨洪涝中支撑着。时不时有人摔倒,在水中失去重心,一下子就消失了。
更重要的是,黎应晨浮在空中,看的清楚: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来继续填河了。
这些人再死一死,洛阳就真的完了!
黎应晨立马把意识降下去。
哪怕天穹裂隙马上就要补好了,洪涝也不会立刻停止。洛河的情?况仍然十分危险。
只是,黎应晨也不知道该如何填上这个堤坝。她感受一下自己?的力量,也许能破坏,能搬起什么重物,但是还不能创造东西?。黎应晨也有点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