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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胭拨起窗闩,窗户外空无一人。
她微蹙眉,正想倾身探出身朝外看的时候,资料室的门同样被人敲了两下。
“请进。”
门把转动,被人推了进来,是孟鹤川。
“你怎么会来?”白胭望着同样抱着一沓纸的他问,“刚才也是你在敲窗户吗?”
孟鹤川摇摇头,将资料放在桌上,人则是绕到了窗边。
资料室在一楼,窗户外对着的是小花圃。
他人高马大,往窗户边一站,直接将整个窗沿给占满了。
这几天的孟总工终于对队里的流言蜚语有所耳闻,但他一贯认为清者自清,对于这类谣言根本不用去理会。
但在有一次路过十二栋楼下的时候,小周有意无意提起挤在角落想看热闹的人,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自己是男人,不用在意是否成为别人口中闲话的对象。
但白胭一个女同志,年纪轻轻,也还没谈婚论嫁。
虽她只身上京的初衷是为了逃婚,但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进入大队。
孟时北不想由得她就这样令人误会。
两个人接下来还会因为工作的事情多有交集,既如此,还是应该尽快将这流言给粉碎。
小花圃外空无一人,并不像孟鹤川所担心的是躲着看热闹的人。
他扫过一遍,这才将窗户给重新关上了。
“下次独自一人在资料室工作的时候,问清楚来人再开窗开门。”
白胭脸上闪过不解的迷惑。
孟鹤川也不想将流言的事让她知道,岔开话题,直入来访的主题,“有几份材料是之前从SU联方得到的,里面的有些信息很可能能够解释的了队里当前研究零配件所遇上的问题。”
司遥拿起了他递过来的一沓文件,扫了一眼,“这好像不是英文?”
“国外对我们自主研究国产飞机的警惕心很高,虽然SU联与我们有过技术方面互助的条约,但是他们私下也使了一些手段,所提供过来的资料经常穿插着别的非英语类的语言。”
孟鹤川微微点头,“翻译的难度是很高,但是我想请你试试看。”
在以往,航天大队并不是一个翻译员都没培养。
国家拨了资金,首长也明示整个大队尽力配合翻译员的需求。
只是那些翻译员大多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加上飞机制造是一件极其复杂的工程,翻译的工作量巨大,时不时还要穿插着对照字典去理解那些非英文的内容。
难度颇大,好几任翻译员扛不住压力与工作量,主动离开了。
孟鹤川瞟了她一眼,担心司遥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你也不用太大压力,我知道这文件确实比较难理解,你可以先看看。”
司遥随手拨了那一沓资料。
粗略一看,应该有一百多页,都快赶上一本书了。
想着两人初次在火车上的时候,孟鹤川简直将白胭当成生产队里的驴一样使唤。
白胭的眼皮一有要耸拉下来的迹象,孟时北就扬声让小周把茶再泡的弄一些端进来。
害的白胭不仅废了大半夜的脑细胞,还喝了一肚子苦涩的浓茶。
她主打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胭逮着机会,刻意斜看他:“我记得陆伯伯和我说过,我应该下周才与魏老师他们一同上岗,这几天可以趁着没事再多休息几天,没想到孟总工竟然比首长伯伯还要着急。”
孟鹤川抿了抿唇,他嘴巴没有白胭厉害,加上确实理亏,一时语塞。
好在白胭玩笑归玩笑,还是拎得清分寸的。
她拍了拍手,将原本桌上队员的个人信息表收好,重新拉了椅子坐下来。
“孟总工,我这应该算是帮你加班吧?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有难同当,给我当助手?”
“好。”
他应着干脆,也拉了把椅子,正经危坐挨着白胭,“你需要我做什么,随时提出来。”
见他又是一副开不起玩笑的真诚脸,白胭一肚子揶揄的话反而说不下去。
她唇形阖动,半晌才无语地说:“我要喝水。”
孟鹤川马上起身,拎了热水瓶出去。
不一会儿,白胭桌上的搪瓷杯就倒满了热水。
白胭觉得有趣,眨了眨眼睛,又指挥他,“我觉得屋子里还是挺冷的,暖气不够。”
孟鹤川又出去了一圈,不一会儿重新进来。
左手拿着热水袋,右手上挂着对折的呢子大衣。
“既然在室内,不能开窗,我就不拿火笼子了,热水袋给你暖手,大衣你披在腿上。”
白胭伸手接过的时候瞟了一眼,这件大衣一看就价值不菲,应该不是队里发的制服,应该是孟时北私人的衣服。
“为什么不能开窗?”腿上披了件衣服以后,确实更显得暖和了。
十二栋因为是家属楼,平常住的人少,也没有安装暖气片。
白胭与阮晓慧都是靠着烧煤炭的火笼子取暖。
只不过因为燃烧的是煤炭,自然需要开窗通风。
孟鹤川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不能开窗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单独相处,如果被人瞧见,还没散去的流言恐怕又会增加不少。
“开始吧。”他不欲多说,重新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俄文字典,“我替你找俄语单词。”
司遥嘴里嘀咕念着他好奇怪,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孟鹤川拿来的文件比上一次的图纸要难得多,有很多晦涩难懂的专业词语。
但还好白胭上辈子为了扩充自己的单词库,硬背了一整年的偏门单词,停停写写,倒也能将翻译的工作顺利做下去。
孟鹤川拿着钢笔,将白胭圈出来的俄文单词对照字典找到注译,写出中文在文字旁边。
白胭再根据那些单词的意思,重新整合资料中整段话的意思后,手写在白纸上。
这样的工作量着实不小,加上全部的翻译工作都必须是以笔头来完成,必须注意力高度集中。
两人从开始工作起,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却配合得十分默契。
偌大的资料室里,只有刷刷刷的笔尖划过白纸的沙沙声。
是宁静的,也是激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