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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
她说她不喜欢他。
她说她一张照片都没有留。
她说他们之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他有时觉得她像谎话连篇的骗子,姜筠和他撒过多少谎,他都快数不清了。
那这些话会不会也是谎话?
他竟开始这样宽慰自己。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姜筠是他这么多年唯一喜欢过的人。
还记得刚在一起时,姜筠曾经在他电脑登录过某个游戏直播账号做新人任务。
账号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账号的名字。
那账号只有一百多个粉丝,人气很低,每天直播两三个小时,直播时间基本都是在深夜。
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她的账号。
那时候,每天和她分开后,看到那个账号直播,他都会点进去看。
那人用的是变声器,他听不出真实的声音,只觉得那人有些口癖和她很像,他深信不疑这是姜筠本人。
不知为何,他们明明每天见面时间不短,但分开后,他还是很想念她,即便隔着变声器,他仍感觉到她在他身边。
那段时间,他常常熬夜陪她到凌晨两点直播结束。
周末聚会,朋友问他在看什么,他有些难以启齿,把手机反面盖上。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给那个账号送了快二十万礼物,在深夜时间段游戏直播区升至前十名。
他没有告诉过姜筠,以免她又开始说她那套烦人的理论。
直到某天,姜筠一脸兴奋地给他发了张微信截图,是她和她朋友的对话。
姜筠发来一段语音:
【陈琎陈琎,和你说,我朋友要火了,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陶影,最近有个大哥哐哐给她砸钱,一个月就打赏了二十万。
照这速度,三个月她就可以回老家付房子首付了,而且这哥人狠话不多,一句话没在直播间说过,也不要求见面,纯纯大善人。
陈琎,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心软的财神爷[哭]要不我也去搞个账号直播算了。】
陈琎被气笑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账号背后的人不是她。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打断他的思绪。
看了眼屏幕,是叶弨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看到他那张脸,本就不耐烦的神情变得更不耐烦,陈琎眉头皱得很深。
电话一接通,叶弨就和他寒暄起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呢,不会是在等我电话吧,”叶弨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哎哟,你这住的什么破地方,装修也太老旧了,还是说这是选的复古风主题。”
陈琎仍是面无表情:“别废话。”
“行,不跟你扯了,”叶弨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起正事,“我订了今天下午到瑶苧机场的航班。”
陈琎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北城,下午那航班取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飞,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叶弨失望叹气,懊恼得不行,“我应该昨天一早就来的,公司有事耽搁了,不然现在应该已经和你们汇合了。”
陈琎关掉屏幕的摄像头,手机反面盖上,不想看那张烦人的脸。
“你来做什么?”
“诗荞不是说姜筠今天腿摔伤了吗,我这时候不献殷勤,什么时候献殷勤?”叶弨说得理所当然,“姜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冷的,但我看得出来是个心软的姑娘,我要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照顾她,你说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抗得了?”
“心软?”
陈琎听到这冷笑了声。
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她的心更硬了。
“阿琎,要不你帮我买点药膏拿给他,就说是我让你买的,顺便多说几句我的好话,等航班恢复了,我马上过去,”叶弨恨不得自己亲自干这事,但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也找不到办法,“你这回帮我,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绝对二话不说。”
陈琎讽刺地勾了勾唇,反问:“你能帮我什么?”
叶弨细想一番后,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不到陈琎还缺什么。
“那就当我欠你一件事。”他开了个空头支票。
“行。”
没想到陈琎答应得这么爽快,叶弨都愣了愣,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
果然,陈琎紧接着说:“在旅行结束前,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
这不就是不让他过来找姜筠的意思吗?
陈琎耐心用尽,正要挂断电话,突然听见叶弨说:“对了,我今天在贵宾休息室看到姜筠她哥了。”
喉结上下滑动,陈琎目光凝在落地窗上的雨痕。
看来那个人也急了。
叶弨:“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来找姜筠的,知道航班取消后,他去值机柜台询问了很久……”
五分钟后,电话已经挂断,陈琎坐在沙发上,视线瞥见桌面上那个药房的塑料袋,里面躺着好几管铁皮药膏。
下楼时,他把它挂在了姜筠房间的门把上,又敲了两下门,才转身离开。
——
姜筠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侧过身朝门口喊了句。
“谁?”
无人应答。
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实在奇怪,她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后什么人都没有。
不过门把往回拉时,倒是听到了有东西碰撞木门发出的声响。
她这才发现门把上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袋药膏,什么牌子都有,像是把药店里治跌打扭伤的药全都买回来了。
她猜想,应该是阿黄刚从外面买回来的。
她把药膏放在茶几上一字排开,拍了个照片,发给阿黄。
【多少钱,我转你。】
阿黄家境不算富裕,这些药膏加起来应该也要一两百了,这么大的雨,他还出门帮她买,她已经很感激了,不好意思再让他白出钱。
很快,阿黄回了过来。
【?】
【什么意思?】
姜筠懵了:【这不是你买的吗?】
阿黄:【不是啊。】
姜筠的手指停留在键盘好一会,不知不觉打了很多空格键,反应过来才给阿黄回了过去:【那没事了。】
阿黄:【所以是谁买的,俞小姐?】
姜筠:【不知道,热心人吧。】
其实,在阿黄否认的那一刻,当下她大脑里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是她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
她想起陈琎下午说的话,想起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虽然过去了几个小时,可在大脑里仍旧清晰。
她是意外的。
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