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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这俩货最怕的地方,一个是父亲的卧房,还有一个就是书房了。
他们天生跟书本犯冲,一年到头也不见拿回一回毛笔。
主动看书?
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没想到,今日他们居然会主动去书房?
这倒是稀奇了!
想着这些事情,常茂脚步一顿,随后扭头转向书房的方向,大步而去。
站在书房门外,透过窗户朝里面看去,就能看到两个弟弟在那里埋头伏案书写的样子。
这一幕,让常茂更是来了兴趣。
常茂还以为,自己的这两个兄弟突然幡然醒悟了呢。
虽然样子不雅观,但是终究是在用功的。
然而,等常茂走近了一看,顿时就鼻子都给气歪了。
只见常宝和常彪桌上放满了纸。
两人在上面写写画画,但写出来的东西,常茂却一个都不认识,仿佛是鬼画符一般。
常茂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常宝和常彪齐刷刷的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常彪说道:“我们正在算账,大哥莫要打扰我们!”
常宝也是说道:“大哥你若闲着没事,去厨房催催饭菜。算了一下午,可是把咱给饿着了。”
听到两人这话,常茂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我这俩兄弟莫非是脑疾又严重了?
不怪他这么担心,以前常宝和常彪兄弟二人虽然表现有些憨傻,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跟常人差不多的。
起码不会胡言乱语。
但现在看来,这俩人的状况却已经越发严重了。
明明是在纸上鬼画符,怎么能说自己是在算账?
而且……算账?
就凭他们俩?
常茂心里一百个不信。
毕竟是兄弟二人的亲大哥,常茂对他们的关心也是做不得假。
于是,他连忙转身匆匆的离开。
常茂这倒不是真的要去什么厨房催菜,而是打算去请大夫过来给兄弟二人看一看。
刚刚回到正厅,常茂就看见一个胡子头发都花白的老头站在那里。
老头见常茂匆匆而来,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常大人,老夫贸然登门,失礼了!”
常茂看着那老头,皱了皱眉头,说道:“茹大人今日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
这老头正是此时大明的户部尚书茹太素。
茹太素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近户部正在清查账务,但查到徽州,线索就断了!陛下怀疑当地官员贪墨。但老夫愚钝……翻看了十数年来该地的账务,却一无所得。”
“于是,老夫想到中山王曾在该地任职,想来应该存有一些账务的副本,所以想要过来看看。”
闻言,常茂点了两头。
他老子常遇春确实曾经在徽州率军驻过。
以常遇春的地位,到了地方之上,肯定会军政一把抓。
虽然是驻守大将,平时可以不用理会政务。
但是军中的粮草后勤,肯定是要由地方上负责的。
既然有这样,来往自然就会有账务存在。
以常遇春做事细致的性子,肯定会在这方面存有一些副本。
而且,当地的账目,按照要求,也得交由常遇春过目。
茹太素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是十分难得。
常茂倒是没有觉得户部这些人连这点账务都查不出来,是不中用的表现。
毕竟,户部的那些人,已经是全大明最顶尖的账务人才了。
如果他们都查不出来,这说明这件事情肯定是有问题。
只是没有找出证据而已。
这些人的能力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当年的郭桓案,就是这些人一手查出来的。
那一桩大案,可是让老朱杀性大发,杀得人头滚滚。
六部之中,都有侍郎以上的高官被砍头。
可见,老朱对这种事情的重视程度。
想到这里,常茂叹了口气。
看来,又要出大事了啊……
茹太素和常茂也算是旧相识,而且老头六七十岁了,性子却依旧十分刚直。
常茂平日跟他关系也还算不错,既然人家有事求上门来,对于常家也不是什么大事,常茂当然答应。
不过,他此时心里惦记着常宝和常彪的状况,也顾不得陪茹太素去查账。
想了想,常茂说道:“账务应当是在书房旁边的那排书架上,茹大人自去寻找便是!你我二人也不是什么外人,我此刻现在还有急事,便先失陪片刻!”
闻言,茹太素大喜说道:“常大人自去便是,老夫晓得轻重。”
于是常茂唤过一个管家,带茹太素去翻账,自己则是匆匆离开去,找之前相熟的名医。
茹太素在管家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书房旁边的那个库房。
虽然名为库房,但是走进去一看,里面一排一排都是书架。
书架上,全部都是封存好的资料。
这都是中山王常遇春生前积攒下来的一些东西。
常遇春做事细致,本就有记录自己平时事务的习惯。
他去世以后,常氏兄弟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好。
专门放在这个屋子里面,也算是留着当个念想。
另一方面,他们想着也可以给常氏的后人看看,让他们知道如今常氏的荣华富贵,得来如何不易。
所以说,常氏的府藏,在大明朝堂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老朱,都当着群臣的面,表扬过好多次。
茹太素自然知道这个情况,这才会主动登门。
根据管家的指引,茹太素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翻找出来当年常遇春在徽州驻军的时候,跟地方上的账务往来以及当地官府的账务副本。
厚厚的三大本!
茹太素大喜过望,抽出这三本账本细细的研读起来。
这一读,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茹太素身为户部尚书,对算账这种事情当然也是非常精通。
但是,以他的本事,查看这些账务,直到看得老眼昏花,依旧找不到任何苗头。
茹太素心中不由得无比颓然。
别看他是户部天官,但是如太素在老朱手底下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他的偶像是唐朝时期的魏征,在朝朝堂之上一向是敢说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