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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李氏打断她的话,“你分明知道她是跟我一起住的,可怜那孩子连张自己的床都没有!可你却能睡那么大间柴房!而且不是说了吗,等苒苒找到活计就搬出去!现在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松口,她才没办法往外搬!”
“原来是嫌咱们让她睡柴房了!柴房再破,总比青楼强吧?”
江仲田眉毛一挑,“还是说你就想钻那富贵被窝!被千人枕万人……”
“啪!”
忍无可忍,江绵绵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若不是两人长得有七分像,江绵绵真不敢相信,这么龌龊的话,会是自己的亲二哥说出来的!
前世就是他亲手给自己灌的药,又背着她去的流民窝!
这时,一直躲在里屋的江苒苒冲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姐姐别打哥哥,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打就打我好了,呜呜~”
她白皙的小脸泛着层粉嫩,眼圈通红,泪珠似坠非坠,瞧着格外惹人怜爱。
江家众人登时就坐不住站不住了,全都过来拉她。
“傻丫头,快起来!分明是你姐姐自私,哪里就是你的错了?”
“不是不叫你出来吗?酒楼的活我们会替你做主,你只管好好歇着!膝盖磕疼了没有?”
江仲田都忘了自己脸上还有半边掌印了,心疼地看着江苒苒,“还是苒苒乖,知道心疼哥哥。”
不然咋会好好的,忽然冲出来呢?
江苒苒自然不是因为他。
她挣脱开几人,走到江绵绵身前,满脸乞求,“苒苒真的知道错了,姐姐别走~呜呜~等我在酒楼赚了银子,全都拿回来,让姐姐风风光光地成亲,全算作这些年,我霸占了爹娘哥哥们,对姐姐的弥补,呜呜,姐姐~~求求你了~~”
半天没说话的江川,啪地一拍桌子,“弥补?苒苒,你不欠她的!”
“对,赚了银子你就自己留着,凭啥给她?”
李氏也觉得这样才对,看向江绵绵,“还不快去灶房烧火,多教你妹妹几道菜!”
言语间,俨然已经把酒楼厨娘的活计视为囊中之物了。
江绵绵嗤笑一声,“你们都听不懂人话吗?从今儿起,我和你们江家再无关系。”
说完,扭头就走。
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过不急,前世血仇可不是这一个巴掌就能偿还的。
江家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还敢如此欺她辱她害她,前世还连累了凌霄楼十多条人命!
这次,她不会再让江家众人死得那么痛快,银子、脸面,血肉、皮骨,有一算一,全都要碾碎!
“姐姐别走!爹,你快让姐姐回来呀!”
“别管她!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够了,用不了三日,她肯定会老老实实滚回来!”
“可是、可是,娘!姐姐回了青楼,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你只管安心去练几道菜,平时你不是也见她做过吗?那么多新鲜菜式,只要你能做出两三道,酒楼肯定会愿意要你的!她不愿做正头娘子,你正好还嫁给祁家,多好啊!”
“是啊苒苒,不是还有她做的那什么粉吗?你尽管用就是了。”
身后声音越来越小。
江绵绵丝毫不理,很快出了江家院子。
他们说的无非就是自己落在灶房的八珍粉,那东西提鲜,但极其难做。前世自己一直不肯松口,江苒苒便偷偷拿了,去酒楼当场做了几道菜,还真被留下当了厨娘。
天灾来临,酒楼背后的主子提出拿粮食换八珍粉的配方。江家饿了她三天,最后不得已,她只得说出方子,才被施舍了一碗粥,活了下来。而江苒苒拿着方子换了粮!后来,也是用这种方式拿捏她,让她隔几日就给江苒苒个新的菜方子去换粮!
能把仅有的粮食菜蔬做出花来,江苒苒很快成了酒楼主子的座上宾,还成了江家的大功臣!
而自己这个真正出了力的,却被江家‘囚禁’起来。
‘绵绵啊,苒苒好不容易得了脸,你可不能出去乱说话,从今日起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放心,娘每天都会给你送一碗粥过来的,也就是娘,这么心疼你了。’
‘这些可都是苒苒辛苦换来的,你得知道感恩,懂吗?’
回忆不受控制地袭来,纵然觉得早已不在意了,心中还是一阵刺痛。
“绵绵这是去哪啊?”
“刚刚你家又哭又闹的,出啥事儿了?”
问询声响起。
江绵绵回过神,微微颔首,“各位叔伯婶娘,我已与江家再无关系,以后也不会回来,这段……”
回江家这段日子,这些邻里与她倒还算和睦,反正也要攒功德,不知警醒她们一下算不算?
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几个妇人的惊呼打断了。
“你个傻孩子,江家条件这么好,你咋能说走就走?该不会是不乐意被关柴房吧?”
“要我说,你得知足,哪能跟人家养在身边十几年的比啊?做错了事儿,没挨打就算不错了!咋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怨怼爹娘?”
江绵绵脸色渐冷,她们竟然连自己被关柴房都知道!
她们还在继续,“江家现在住的可是青砖大瓦房,还买了田,听说老三都去县里读书了呢!你真走了,以后哭都没地哭去!”
“你总不能是要回凌霄楼吗?咱是好姑娘,可不能自甘堕落啊!”
“哎呦~人家过惯了金窝银窝的好日子,咱这穷乡僻壤的,人瞧不上呢。”
“绵绵,你别犯傻……哎?别走啊!”
任凭她们在后面叫嚷,江绵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用恶意揣测自己,没必要帮了。
丰水县离村子很近,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瞧见了城墙。
天色尚早,城门刚开不久,队伍排得老长。
江绵绵站到最末,身后很快又有人了。
她把小荷包拿出来,准备找出一文钱交进城费。
然而翻了翻,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她分明记得还有三文!
“你是不是没钱?没钱排什么队!”
排在她身后的汉子语气不耐。
“抱歉。”
江绵绵退出队伍,抬头时正对上汉子那张脸,心猛地往下一沉。
粗眉鹰目,这人怎么有点像前世那群流民里的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