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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娘。”
江岁宁的思绪还有些混乱,她下意识的开口道:“兰娘是兰若,她是我的乳娘。
血,好多血,爹爹要杀我,不!他不是爹爹。”
“你说什么?”
太后有些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方才说兰娘叫什么?”
“兰若。”
江岁宁喃喃道:“是兰娘救了我,她把我藏了起来,头好疼,我的头好疼啊。”
“好了岁岁,不想了,不想了。”
夜君辞抱着江岁宁,心疼不已。
他知道她可能是找回了自己丢失的记忆,许是过去的那段记忆太过血腥,所以她才会是这个反应。
江岁宁靠在夜君辞的身上,闭着眼睛,神色痛苦嘴里还一直在念叨:“不是爹爹,他不是爹爹。”
“太后。”
吴嬷嬷有些激动的看着太后道:“兰若不是伺候郡主的乳娘吗?县君她怎么会知道?”
太后瞪大眼睛,她的思绪也有些混乱,不知江岁宁怎么会知道兰若这个名字?
顾言今像是发现了重大的线索,他惊喜不已,走过去将江岁宁胳膊上的疤露了出来道:“祖母,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
太后惊讶不已,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仔细瞧了瞧惊了又惊道:“这不是碧柔胳膊上的月牙疤吗?”
顾言今道:“祖母,你难道还没明白吗?
县君才是乐阳姨母的亲生女儿,平阳侯带回来的,根本就是个假冒的。”
夜君辞听着这话,不由的一骇,他猛地抬头看了过来。
太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顾言今。
顾言今道:“之前县君在温泉山庄养伤时,我就发现她手臂上的疤,这疤是儿时因我导致留下的,我自然不会认错。
而玲姑也说,县君的相貌和乐阳姨母很像,当时我就起了疑心,于是一直都在暗查县君的身世。
县君她并非苏相府大小姐,她是个孤儿名叫江岁宁,六岁时被游医所救,记忆全失。
可就在方才,阿宁她明显是找到了六岁时的记忆,记起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调查过,乐阳姨母身边的旧人全都不见了。
伺候乐阳姨母的赵嬷嬷全家都死了,而郡主身边的乳娘兰氏也下落不明,这足以说明平阳侯和同昌郡主有很大问题。”
太后惊得瞳孔一缩,她眼中含着泪看着江岁宁喃喃道:“我分明记得柔儿小时候长得和她母亲十分像。
可同昌回来的时候,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是女大十八变,便也没有怀疑。”
顾言今道:“世人皆知平阳侯对乐阳姨母用情极深,他带回来的女儿,又有谁会怀疑是假的呢?
阿宁自从见过同昌之后,便屡次遭遇危险,按理来说她们之间的矛盾也不至于闹到要人命的地步。
可平阳侯府上藏有乐阳姨母的画像。
倘若从一开始,同昌因为阿宁的这张脸,知道了阿宁的真实身份,这才想要除之后快,便都说得通了。”
太后走过来,颤抖的双手轻轻抚着江岁宁的眉眼,哽咽的声音道:“原来这才是我的孙儿。”
她抱住江岁宁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岁宁听到太后的哭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喊了一声:“祖母?”
太后将她抱的更紧:“是祖母。
是祖母瞎了眼没有认出你,乐阳若是知道她的女儿在外受了十多年的苦,她该有多伤心啊。”
江岁宁的头疼已经有所缓解,只是她的记忆有些凌乱。
她想起什么忙道:“玉佩,我见到我的玉佩了,就在同昌郡主的脖子上,是他们杀了苏苏。”
太后问道:“什么玉佩,苏苏又是谁?”
顾言今替她回道:“游医把阿宁捡回去的时候,她身上有一枚玉佩,遇到血会变成红色,是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信物。
她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叫苏苏,两人结拜姐妹时互换了身上的玉佩。
后来苏苏便是因为这枚玉佩被人杀害,而阿宁被当成了相府的大小姐,带回了京城。
我们一直都在寻找这枚遇到血就能变成红色的血玉。”
“血玉?”
吴嬷嬷道:“老奴好像在乐阳公主身上见过这枚玉佩。”
太后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乐阳身上有这么一块玉佩,若是有那定然是那人送的。
莫非……
太后心头一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忙敛住思绪道:“哀家这就让人把那对父女抓起来,好好的审。”
“等等。”
江岁宁阻止了太后道:“没有证据,他们怕是不会承认的,而且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我只记得好多的血,死了好多人,兰娘抱着我在山中逃命,她把我藏在山洞里。
还有爹爹,有两个爹爹,一模一样的爹爹,是他杀了我的爹爹。”
夜君辞从江岁宁混乱的记忆里,抓住了一些重点,他握着江岁宁的肩膀道:“你说有两个爹爹,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江岁宁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一些什么:“爹爹还有一个女儿,叫禾儿妹妹。”
夜君辞目光一沉,看向顾言今道:“去查平阳侯是否有孪生的兄弟。”
顾言今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听太后道:“不必查了。”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道:“哀家记得平阳侯曾提起过,他有个孪生的兄弟,自小便送了人。”
夜君辞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如今的平阳侯恐怕早已不是乐阳姑姑的驸马了。
他定是杀害了真正的驸马和郡主,让自己和他的女儿取而代之,蒙蔽了所有人。
他之所以留在平阳十年不回京,便是怕暴露身份,所以才等同昌郡主及笄后,才敢带着女儿回来!”
他捏了捏拳头,扫向顾言今:“你们全都被他们父女给愚弄了!”
太后震惊不已,她心中又是痛又是悔,觉得自己愧对于乐阳,也愧对于江岁宁。
她热泪盈眶,摸了摸江岁宁的那张脸问:“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江岁宁吸了吸鼻子道:“祖母放心,我过的很好。
把我养大的师父对我很好,还教了我一身医术,我没有吃过什么苦,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的。”
她是幸运的,被师父救下后有了一个家,还有一个从小长大的姐妹,童年充满了开心和快乐。
若说唯一吃过的苦,也许就是夜君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