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1章 条狗与磨矿山

夏日炎炎似火烧。

一辆黑色越野车行驶在崎岖的林间山路上。

半个小时后。

林奥仔细辨认着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眼前的三岔路口，一脚油门轰下，汽车引擎发出轰鸣，载着他从一条向山坡盘旋的山路岔道驶去。

行驶了约十几分钟，汽车经过一处寨子。

看到有汽车经过，几个本地村民打扮的妇孺老弱，头上顶着竹筐，走到路上堵住道路。

林奥掏出手枪。

将车窗摇下，手枪伸出，对着村民身前的空地砰砰开了两枪。

子弹打在地面，噗噗激起一片碎石尘土。

拦路的村民们忙不迭散开。

汽车不做停留，径直从他们中间驶过。

穷山恶水出刁民！

后视镜里，林奥看到这些村民又回到山道原地，一直目送着他远去。

摇了摇头，林奥将手枪收起，点燃一根香烟。

这些本地寨子的村民，一个个当土匪路霸都当习惯了，看到有外来车辆经过，就会堵住道路。

一般的司机不想惹事，往往会提前在车里备上米面粮油，在被拦路的时候，再将这些物资送给这些当地村民，用来充当过路费用。

但林奥可不惯着这些臭毛病。

先是鸣枪警告。

这些村民如果还敢继续拦着，就别怪林奥心狠手辣，全部打死也算他们活该。

汽车一路行驶在山间土路，中途又经过了几处寨子，当再遇到试图拦路的村民，不等林奥鸣枪，村民们看到从车窗里伸出的银色手枪，便一哄而散让出道路。

一路畅通无阻。

不多时。

汽车前方出现一条横跨山林的大桥。

到了这里，林奥收起地图，他本次的目的地即将抵达。

大桥路口设有关卡。

汽车驶近后，两名穿着军装的勃磨人边检从关卡内走了过来，示意林奥停车，接受检查。

“龙国人？”

一名勃磨人边检接过林奥递出的证件，打开后，里面夹着一沓勃磨币。

这名边检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将钱卷了起来，塞在军装上衣的口袋里，随意翻了翻证件，便递了回去，用勃磨语警告道：“不要闹事。”

说罢，便向关卡方向挥手示意放行。

林奥听不懂勃磨语，但看到路口栏杆抬起，他对着这名边检点头示意，随即发动汽车驶入大桥。

通过大桥后。

便是勃磨联邦以盛产玉石翡翠闻名的「塔坎莫冈」大矿区。

而林奥本次的目的地，则是位于塔坎莫冈大矿区西边的「磨矿山」，这里除了大大小小的原石矿场，还有繁华热闹的玉石交易市场。

……

十几分钟后。

磨矿山，西边交易市场。

一辆风尘仆仆的黑色越野车从远方驶来，缓缓停入位于市场边缘空旷地带的停车场。

发动机熄火。

车门打开。

驾驶室走下一名戴着墨镜，头戴巴拿马草帽，一身衬衫休闲装，穿着乐福软鞋的年轻男子。

下车后，林奥打开汽车后备箱，拿出装有全部家当的旅行包，再将车门关闭。

按下汽车钥匙遥控。

嘀嘀。

车灯闪烁两下，车门落锁。

林奥压了压帽檐，转身拎着手提包离开停车场，向着布满店铺招牌的街市走去。

可能此时正赶上市场淡季，这片街市上的背包客并不多。

一路行来，在大大小小的店铺档口，充斥着琳琅满目的各式石料和玉石成品，不时能看到一些商贩拿着专用手电筒，对着一些石料进行挑挑拣拣。

“老板，要进来看看吗？”

“瓦萨哩！”

“老板，第一次来吗？需要点什么？”

“要向导吗老板？”

“老板瓦萨哩……”

在林奥走入街市后，几个本地人围了过来，要么是推销产品，要么是推销自己。

林奥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正准备打发这些人离开，突然眼前一亮。

“你，过来。”

林奥指了指站在人群之外，一名正探头探脑向这里观望的干瘦青年。

“啊，是在叫我嘛，老板？”

那名青年有些意外，用手指了指自己，在得到确认之后，连忙从人群挤了过来，带着浓重的口音用龙国语说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带我逛逛。”

林奥说道。

“好的，没问题，老板。”

干瘦青年一口答应下来，他扶了扶挂在胸口的小挎包，连价钱都没谈，便带着林奥穿过围着的人群，向前边走边自我介绍。

“老板，我叫王安全，找我最安全。”

“生在磨矿，长在磨矿。”

“是这里龙国语讲得最好的「条狗」。”

王安全走到一处卖饮料的摊位前，自费买了两杯椰奶饮料。

回来后，递了一杯给林奥，说道：“老板，你能找我，真的很有眼光哇，这一杯我请你喝。”

林奥接过饮料。

喝了一口。

味道竟是意外的不错。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材料的原产地，奶茶用料扎实的缘故。

耳边，王安全还在用他那极具特色的口音，喋喋不休的说着。

“老板，其实你刚到市场，我就发现你的非凡气质了，我平时很少请客人喝饮料的，像老板你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大老板的人，条狗一定会努力为老板服务，完成老板下达的各种吩咐……”

林奥微微一笑。

王安全是他在《边水往事》里很欣赏的一个人物。

所谓「条狗」，指的是本地的中介服务商。

业务范围包括做向导、贩卖情报消息、牵线搭桥寻找买家卖家、倒卖商品，原则上只要愿意给钱，他们什么都能帮你干。

而三边坡真正的大条狗，都是由三边坡的顶层人物客串，他们的关系网错综复杂，甚至连勃磨联邦政府、武装割据的军阀、国际集团等势力都是他们的座上常客。

王安全自然没有这种能耐。

他只是一个在磨矿山玉石市场艰难求生的底层条狗而已。

但林奥看重的，也不是他的能力。

而是他这个人的性格。

原作里，王安全甚至连烟都不吸，他一直都清楚他出生的三边坡，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

他在赌石档，见惯了那些一刀生一刀死的亡命赌徒，但他却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从底层爬起，自学成才，学习龙国语，做中介。

最后走出磨矿山，到赌坊当签单的叠码仔，辗转奔波，最终傍上一名宝岛富婆离开三边坡。

这个过程里。

王安全展现出的克制、清醒、态度不骄不馁，做事胆大心细，能屈能伸，以及对身边人不幸遭遇的悲悯，才是林奥看重的。

能力可以后天培养，但性格才是决定一个人命运成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