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不是愚笨。
想明白?的阮绪宁微微瞪大眼睛,轻斥道:“贺敬珩。”
其实,她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莫名笃定,这样唤一声丈夫的名字,他就不会再“欺负”自己了。
仿佛贺太太的专属特权。
只可?惜,这项特权尚未来?得及证实,孙淼就打来?电话?,提醒贺敬珩线上会议还在?继续。
贺敬珩嘴里说着?“这就来?”,站直身子,大掌自她头顶抚过。
目送丈夫离开露台,阮绪宁如释重负。
她重新在?藤椅上躺下,摸摸被?贺敬珩弄乱的头发?,应该是要生气的,但不知为何,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弯出一个弧度。
担心笑得太过明目张胆,阮绪宁用?摊开来?的笔记本遮挡住脸。
同居以后,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见识到了贺敬珩越来?越多的样子,真诚的,痛苦的,坚定的,恶劣的,温柔的……
自己亦会被?他的情绪牵动心情。
不知自何时起,“贺敬珩”这三个字被?时光赋予了新的意义?,对她而言,不再只是一个令人听而生畏的名字。
*
世界上最短的距离,就是从周末开始到结束。
周一上午,阮绪宁带着?修改完善的故事大纲来?到工作室,还没来?得及切换进工作状态,杨远鸣便招呼主创团队在?会议室开了场小会。
因为新漫画的名字始终没能确定,他们暂时将新项目小组命名为“保A争S小分队”。
听起来?毫无特色,但胜在?直白?。
这次要上悠看?选题会的少女漫画带有“青春,校园,恋爱”标签,是一个讲述少男少女懵懂心事的酸甜故事,第一卷是校园篇,重点?会落在?女主与原生家庭的矛盾以及辛苦与欢乐并存的高中生日常。
当然,还有男女主角的感情线发?展。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充满氛围感的名字。
阮绪宁想了《萤火夏夜》《全城热恋》和《听说你还是喜欢我?》三个名字,都被?悠看?那边毙了,给出的理由要么是氛围感太强、略显空洞,要么就是与平台方已签约的作品有雷同。
将女主角“夏萤”的人设图发?给其他组员传阅,广广盯着?男主角“游星冉”的人设图,一边转笔,一边问阮绪宁:“虽然人物设定完全不同,但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向‘星落’致敬?”
阮绪宁点?头承认:“当时给男主角起名字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用?上‘星’这个字。”
游星冉的命运要比星落好?太多: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唯一的苦恼是,喜欢的女孩子太过迟钝,怎么都不明白?他的心意。
广广感慨:“这就是白?月光纸片人的杀伤力啊。”
阮绪宁的脑海中隐约浮出一个在?舞台上吹奏萨克斯的身影:“原本还想给男主角加一项乐器技能,比如,萨克斯之类的。”
“可?以啊,后来?为什么没加?!”
“唯一一个懂音乐的朋友出国了,缺少场外支援,怕弄错乐理知识。”
“没关?系,如果后期剧情有需要,我?们发?动所有关?系网给你找外援。”
“那也可?以,我?看?看?怎么加进去……”
趁着?闲聊,阮绪宁小心翼翼观察广广,确定她没有因失恋而影响工作状态,小小的松了口气——这个节骨眼上,她希望所有人都能保持最佳状态前往启兴,特别?是团队的“主心骨”之一。
坐在?另一侧的杨远鸣将传阅了一圈的“夏萤”人设图递还回来?,突然加入群聊:“你们是在?说《沙漏流星》里的男主角星落吗?”
阮绪宁睁大眼睛:“你知道那本漫画?”
她原本以为,只有女孩子喜欢看?,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狭隘。
男孩子也有喜欢看?少女漫画的权利啊。
她冲他绽开一个笑容:“我?超喜欢!”
杨远鸣点?点?头:“我?也是,《沙漏流星》出单行本的时候,我?还特意去排队买到了签名版。”
“哇,那得是好?多年前了吧?”
“是啊,当时还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出去的,见到作者后激动了好?几天,本来?以为有生之年能把那部漫画追完,没想到,成了永远的遗憾。”
想到漫画作者因病去世的噩耗,两个人接连叹了口气。
看?了眼身边陷入苦闷的小姑娘,杨远鸣率先打起精神:“不过,我?们现在?也算是继承了老师们的意志,一定能制作出更多、更好?看?的漫画。”
阮绪宁很容易被?这种正向情绪感染,忍不住握紧小拳头。
刚想说两句鼓舞士气的话?,耳边忽地响起杨远鸣的声音:“所以,你喜欢星落那种类型的男生——邻家哥哥系吗?”
责编跳跃的思维令她茫然,缓了一会儿,才“嗯”了声。
杨远鸣沉思:“我?的意思是,现实里也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吗?”
阮绪宁迟疑了。
以前喜欢周岑的时候,她可?以非常笃定地回答“是”。
但是现在?……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广广撑着?脑袋凑过来?:“百分百是的,你们都没听说过那句话?吗?那什么,第一个喜欢的纸片人角色,就是自己的理想型,就说我?,我?当年特别?喜欢……”
她的话?戛然而止,不知想起了什么。
随后,佯装要和梦梦讨论漫画的主体色调,战术性转移阵地。
杨远鸣轻咳数声,转移话?题:“对了,周四你打算怎么去机场?要不要我?找顺风车捎你过去?”
“没关?系,不麻烦你了。”
“有朋友送?”
“嗯。”
确定行程的第二天,她就和柴飞预约了送机时间。
至于接机,他们四个可?以一起打车到公司门口,然后再各回各家。
杨远鸣扶着?眼镜想了会儿心思,没头没脑地问:“洛州机场离市区挺远的,他方便吗?”
“他?”
“我?是说,赵默——不是赵默送你吗?”
“当然不是。”
杨远鸣笑了笑,没再多问。
阮绪宁有些?糊涂了:杨远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贺敬珩?更不解,他为什么会觉得贺敬珩送她去机场会不方便?
仔细复盘那两人上一回的“交锋”,她隐隐有了答案:贺敬珩没有把他的座驾停在?KTV附近,而两人离开的那条路上停着?不少电瓶车……杨远鸣该不会以为,贺敬珩那天是骑电瓶车送她回家的吧?
他不会还以为,贺敬珩会骑电瓶车送她去机场吧?
阮绪宁的表情很复杂,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解释。
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