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求他提前与品牌方对接,不得不回?宾馆协调时间;至于在小团体中?一向负责善后的程知凡,则留下来和桌球室老板一起?清点损毁物?品,打?算照价赔偿。
临走前,贺敬珩假意挽留周岑在茂华公馆多住两天。
后者婉拒了他的提议,丢下一句只有他们两人懂得的嘲讽:自己还想多睡几晚安稳觉。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身心俱疲的小夫妻都没有继续约会的心思?,在附近西餐厅解决掉晚餐,贺敬珩便领着阮绪宁直接回?了茂华公馆。
刚进家门,阮大主?笔就?收到杨远鸣发来的《失落玫瑰》最终话修改意见,马不停蹄跑去书房改起?了画稿。
心无旁骛画到十点三刻,才处理完历史遗留问题。
阮绪宁伸了个懒腰,匆匆吃完张妈准备好的宵夜,便起?身前往三楼健身房——她想与贺敬珩聊聊周岑的事。
只是?,素来自律的男人今晚并不在这里?。
阮绪宁有些纳闷,几次三番举起?手机,最终还是?没有发消息询问。
她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一层楼、一层楼找寻。
路过次卧时,阮绪宁情不自禁推开门看了一眼:张妈白日里?重新收拾过房间,床铺整洁,地板锃亮,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周岑入住后的痕迹。
默然片刻,她缓缓将门关紧。
像是?封存了一段记忆。
最后,阮绪宁在影映厅发现了贺敬珩的身影。
彼时的男人正陷在沙发里?,与昏暗的光线作伴,神情严肃,唇线绷直,一动不动看着布幕上不断变化的画面。
仍是?那部名为《布达佩斯之恋》的电影。
伊洛娜分成了两半。
三个人和睦相处。
都得到了肉.体与灵魂的完满。
身手了得的男人一向警觉,但这一次,直到阮绪宁在沙发上坐下,他才堪堪回?神,动作迟钝地看向她。
笑容却?是?瞬间绽放的。
贺敬珩抬手探向她,正式发出邀请:“要一起?看吗?”
阮绪宁直言:“我跟你说过的,不喜欢这一类电影。”
说完,却?还是?握住了那只手,身体贴近,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但我愿意陪你一起?看。”
妻子的举动令贺敬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拿起?遥控器,体贴提议:“……换一部你喜欢的爱情喜剧?”
他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忘记。
有关于她的事,全都记得很清楚。
阮绪宁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看爱情喜剧。”
柔软的发丝撩得贺敬珩心痒,他低头在小姑娘额前落了个吻,语气略有不满:“所?以,当时是?为了打?发我,才故意这样说的?”
阮绪宁并没有否认:“那个时候,我还不好意思?和你讨论太多男女情爱方面的事呢——我知道这是?一部很好、很经典的电影,但我就?是?不太喜欢它?,因为我始终觉得,真正的爱情,是?没办法和第三个人分享的。”
声如其人,软软糯糯的。
但每一个字,都在重重敲打?着贺敬珩的心脏——原本沉淀在其中?的沉着与冷静全都被打?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翻涌出的不可置信。
他一寸一寸抬高目光。
那双令人魂牵梦萦的眼眸,在室内光影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清亮、澄澈、容不得世间半点污浊。
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贺敬珩薄唇碰了碰:“是?吗?”
阮绪宁笃定点头:“是?的。”
他们依偎在一起?,像是?冬日里?相互取暖的兽。
直到两人的体温和气息快要相融,她才斟酌着说出傍晚时分的遭遇:“今天,周岑送了我一枚戒指。”
贺敬珩眼皮一跳,并没有急于质问缘由?。
阮绪宁抿了下唇,接着道:“……是?钻戒。”
第48章
转场镜头过后,电影的基调直转急下,再一次提醒观影者,这其实是一部战争背景下、披着爱情?外衣的复仇片。
贺敬珩努力抑制着即将溢出的愤恨:“你收下了吗?”
阮绪宁并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
稍稍拉开距离,她歪了下脑袋:“你不会介意的吧?”
复杂纠葛的情?绪如同乱麻般缠在心?头,时不时扎进血肉,任世间再快的刀也斩不断,割不裂。
贺敬珩开始不确定了:究竟是妻子天真迟钝,还是自己纵容过火?
被那首电影主?题曲《忧郁的星期天》扰得心?神不宁,他索性举起遥控器关掉了投影仪,继而压低声音,引导小姑娘更深入地?思考:“你知?道一个男人给喜欢的女孩子送钻戒,意味着什么吗?”
阮绪宁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意味着求婚——可我都已?经和?你结过婚了,周岑他早就没机会了呀。”
这话让贺敬珩舒心?。
他扬了扬唇角,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一个男人给别人的老婆送钻戒,又意味着什么吗?”
阮绪宁糊涂了:“意味着什么?”
贺敬珩直言:“意味着,他想?当小/三。”
阮绪宁“啊”了一声,音调由上扬转向平缓。
像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第一次直面?周岑的真实意图——大概是他的真实意图吧,阮绪宁着实震惊,然而周岑带来的困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被另一个困扰所取代:“贺敬珩,你是不是连那样的事也不介意?”
某些细碎的记忆支撑着她的推断。
面?对质问,贺敬珩的呼吸彻底乱了,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是要将翻涌的怨愤深深压入心?底。
他不知?道阮绪宁这样问有何意图、又期待自己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但是她说了——真正的爱情?,是没办法和?第三个人分享的。
像是在孤身漂泊的航线中?看见?了一座引路灯塔。
这句话给了他无穷的想?象和?归港的希望。
将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本能,男人猛地?侧身按住了妻子的双肩,目光灼灼:“你看我像不介意的样子吗?”
这一刻,只恨不能将心?挖出来展示给她看。
阮绪宁垂下长睫:“喔,原来你介意的呀。”
贺敬珩磨了磨牙,那股狠劲仿佛能咬断钢筋:“介意的要死了……”
感知?到双肩上难以克制的、带有怨念的力道,阮绪宁并没有露出怯意,反而一眨清亮的眼眸,在火山爆发的前?一秒,轻声道出实情?:“我没收那枚戒指。”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没收?
恍惚片刻才喉头一滚,自牙缝间挤出句话:“是出于贺太太的道德感吗?”
阮绪宁轻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