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知道了,我答应给你织条围巾就是啦!”
“要?是织成了裤腰带,你也不许嘲笑我……”
展露出得逞的笑容,贺敬珩点头?称是,顺势将她抱紧:“顺便一提——我家的衣柜里没?有博格特,只有一个因为因为害怕而躲起来的新娘子。”
阮绪宁浑身?一颤。
生怕丈夫再?一次提及那个尴尬又可笑的新婚夜,只能假装没?听见,借着围巾的事忙不迭打岔:“贺敬珩,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围巾?”
“对毛线的材质有要?求吗?”
“要?不,回头?你在网上找个喜欢的款式,发给我参考一下吧……”
阮绪宁絮絮叨叨,声音如同?屋檐下连成一串细线的雨珠,贺敬珩一言不发,目光却始终缱绻地注视着她。
洛州的冬天很冷。
但从这一年?开始,与他而言……
洛州的冬天不会再?冷了。
第60章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落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下午,两?人才得空去了趟杨远鸣家的炒货店。
记着对方用来当微信头像的小男孩铜塑,阮绪宁很快就找对了地方。
店里?只有杨远鸣的母亲在,一听儿子的同事来了,她当即从货柜里取出早早就准备好的盐焗腰果?、巴旦木奶枣之类小零嘴,还有那本作者亲签的《沙漏流星》漫画单行本。
生怕被雨水淋湿,阿姨还很贴心地用塑料袋将书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这些零食啊,都是远鸣特意让我?准备的,你们多拿几样回去尝尝,要是爱吃,等?他放假回宜镇,让他再给你们多寄点过去!”
阮绪宁忙不迭道谢。
阿姨笑眯眯的,目光又落在贺敬珩身上,打量许久才敢相认:“你真是……真是赵默啊?一晃好多年没见?,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就是这个头,高了不少!得有一米九了吧?”
贺敬珩微微颔首。
杨远鸣的母亲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继续絮絮叨叨:
“你后去洛州的事,我?们都听远鸣说了,早些年真是……误会,都是误会!你姨母那个人嘛,你也是知道的,心里?有一点儿不痛快都得发泄出来,又喜欢胡思乱想、添油加醋……”
“多好一孩子啊!要是下回再听到?她瞎传你坏话,阿姨一定替你说她!”
“话说回来,赵倩这几年过?得也不太?好,一直因为开店分账的事和她男人又吵又闹的,有几次还动了手、叫来了警察……她那个儿子也不争气?,游手好闲,只知道伸手问家里?要钱……”
贺敬珩并没有接话,雕塑似的站在那儿。
俨然是对那家人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杨远鸣的母亲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哎,女朋友真好看。”
贺敬珩这才接话:“结婚了。”
对方震惊:“都结婚了啊?这么快?蛮好,蛮好……我?家远鸣要能像你一样,不让我?这个老?妈子费心就好了!”
顿了顿,又开始为儿子继续“费心”:“你们身边要是有合适的小姑娘,记得给远鸣介绍啊……”
阮绪宁眨眨眼?,仿佛听见?自洛州传来的、杨远鸣的喷嚏声。
出乎意料。
贺敬珩接了话:“这事儿可能有点难,您儿子……”
他意味深长地瞄了眼?身边的妻子:“眼?光挺高的。”
阿嚏。
这一回,轮到?阮绪宁打喷嚏了。
*
离开炒货铺子,两?人并没有急于回小别墅。
南坛巷能逛的地方不多,在拐进另一条小路的时候,阮绪宁感?觉到?贺敬珩的脚步变得迟缓。
便试探着问:“是快到?你姨母家的串串店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她想了想:“你是想去看一眼?吗?”
贺敬珩斩钉截铁地否认:“不想。”
脚步却没有停下。
阮绪宁为他找了个台阶:“来都来了。”
男人沉默了。
年年回宜镇祭拜赵眉,年年刻意避开赵倩一家、避开南坛巷街坊、避开与赵默有关?的一切……
但是今年,他没能避开“来都来了”这个四字魔咒。
横穿过?小巷,就看见?了“赵记串串香”的门?楼。
两?人站在店铺侧方的坡道上,远远张望着。
店铺是赵倩自家的,面积不大,只勉强塞得下五六套桌椅,店门?口的空地上还摆着几张简易折叠桌;这么多年来没挪过?窝,也没转过?行,红底黄字的招牌已被油烟熏黑,一走近,就能闻见?浓烈的辣油和香料味……
即便在十年前,这也是非常糟糕的环境,很难想象,贺敬珩曾在这里?度过?了好几个春夏。
这个时间点,只剩下门?口那一桌客人。
四个男人点了箱啤酒,就着一锅串串边吃边聊,还在兴头上,根本没有结账走人的意思;而?收拾隔壁桌的小年轻一脸不耐烦,态度恶劣地扔着抹布,像是在用这种肢体语言赶客。
阮绪宁指了下身材臃肿的伙计:“那个人是谁?”
贺敬珩介绍:“是赵倩的儿子。”
说罢又冷笑:“当年,她知道程叔想把‘贺礼文的儿子’带去洛州,就让这小子顶替我?,结果?,还没离开宜镇就穿帮了……程叔很生气?,亲自带着一群人来店里?找到?了我?,原本答应赵倩的一笔‘抚养费’也没有给。”
阮绪宁后知后觉:“所以,她才会在你离开后,那样诋毁你……”
当事人耸耸肩:“或许吧。”
谁能摸得清人心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贺敬珩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继而?俯身在脚边挑拣起石头,筛选分量似的放在手里?掂了又掂。
阮绪宁眼?角一缩,误以为他是打算“报复”曾经差点顶替掉自己的家伙:“就算是仇人相见?,你也别冲动……”
话音未落,石块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自高处落下去。
随着重物碰触地面发出闷响,阮绪宁揪紧的那颗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贺敬珩并没有瞄准赵倩的儿子,而?是为了驱逐一只凑过?来讨要食物的流浪狗,他甚至也没有瞄准它……
石块远远落在路边。
流浪狗受惊,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阮绪宁到?底是心软:“它是不是很饿?”
贺敬珩双手插兜,淡淡向她解释:“我?那个姨夫,曾经干过?偷狗卖钱的勾当,别让它为了一口吃的,丢了一条命。”
扔石头,也是为了保护它。
短短几秒钟内,阮绪宁的心情起起伏伏,倒是赵倩的儿子循声仰望,发现了站在坡道上的一高一矮两?抹身影。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