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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来,微垂了眼,说?:“穿什么衣裳好?呢?”
好?看衣裳多了也是一种苦恼,挑选今日?要?穿哪件,真是太为?难她。
阳春抱来几件,她看得都不满意,挑来挑去,挑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又挑回?到第一次试穿的那条石榴红缎子裙,挽着金纱披帛,束上金红色束带,裙裾轻盈欲展。
揽镜自照,这才出了门,上了马车。
法相寺坐落在上京城东郊的微夜山上,从连瀛洲这儿到法相寺,比到上京城近上一些,但?也用了大半日?。
稚陵因为?早起,在马车上头昏昏欲睡,枕着娘亲的膝头睡了半天,热醒过来,说?:“娘亲,怎么还没有到嘛。”
周怀淑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再等一等,快到了。”
稚陵说?:“娘,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到法相寺进香?”
周怀淑眼神一闪,却是笑了笑:“娘亲是听?赵夫人说?,法相寺求平安很是灵验,……”
稚陵听?后,心想,可是无缘无故,为?谁求平安呢?总觉得另有什么她不知的原因。但?娘亲不告诉她,自然有不告诉的道理,她没有多问,只乖巧点点头,继续打?起瞌睡。
到寺里时,正是下午,日?头毒辣。
稚陵只看到娘亲跟一位寺里师父攀谈了两句,具体说?了什么,却没听?到。
没一会?儿,娘亲带着她的丫鬟婆子要?去正殿里进香,但?说?她身子不好?,恐怕里头香火熏得难受,让她自个儿在寺里转一转。
稚陵还是头一次来法相寺,觉得寺里清幽,四周栽种茂密松柏,绿树荫浓,是个消夏的好?去处。阳春给她遮着伞,亦步亦趋跟来,说?:“姑娘,这法相寺看起来香火很旺盛嘛!”
稚陵摇着团扇,眉眼一弯,说?:“香火盛,定是它灵验咯,难得出门来这,阳春,你要?不也去进个香许个愿?”
她见阳春眼睛一亮,笑意就?更深了,推着她道:“去吧去吧,我不走远,就?在这儿等你们。哎呀,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儿到那儿才几步路呢。”
谁知这六月天气?说?变就?变,阳春和白药两个人前脚刚走,天空忽然阴云堆聚,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顷刻间,密密雨声响了一片。
稚陵撑着伞,奈何伴随骤雨的还有山顶狂风,手里这柄纸伞,遮阳还行,可遇着狂风大雨,没一会?儿就?吹折了伞骨烂了伞面,她连忙提着裙子跑到就?近一间殿里避雨。
雨来得急,到底湿了裙摆,打?到衣袖,稚陵收了纸伞,立在殿门前望着门外瓢泼大雨,再回?头望了望这避雨处,上题了“往生殿”三字。
她目光将殿中环看一番,想来是寺院中供奉别人灵位处。显赫人家多有此俗。
她迈进殿中,这间往生殿似乎修缮过多次,分?明很多年了,里头许多器物倒是崭新的。这其间最瞩目的是一条高高的长案,案上孤零零摆放着两座牌位。
稚陵好?奇地走过去,仰起眼看到一座牌位是孝肃皇后,她晓得,这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
她看向另一座,比孝肃皇后的牌位要?新上一些。看到的一瞬,脑海里却油然而生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那正是敬元裴皇后的牌位。
她鬼使神差地要?伸手去碰,忽然有谁叫住她:“施主不可——”
稚陵惊得回?神,才看到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触电一般慌忙收回?,神情歉然:“抱歉。”
守殿的和尚双手合十向她微微颔首,诚惶诚恐说?:“阿弥陀佛。”稚陵犹自心悸,转头时,还在想,为?什么有那样熟悉的感觉。
她好?像来过这里一样。
殿外是狂风大雨,四下已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雨雾,将山外风景都遮得朦朦胧胧,稚陵看了眼已经烂了的伞,虽觉自己留在这儿有些尴尬,可又不得不留。
为?缓解尴尬,她便?向那和尚搭话说?:“小师父,这往生殿修得有些年头了罢?这些供奉的牌位,祭拜的人多么?”
和尚笑着摇了摇头,答道:“年代久远些的,就?很少有人祭拜了。不过,”和尚看了眼她所在的方位,更准确来说?,是她身后长案上的两座牌位,才续道,“陛下年年清明冬至,都会?前来祭拜。”
也不知是天气?突变,还是什么原因,稚陵突然觉得眉心隐隐作痛,抬手撑了一把额头。
她有些懊悔,白药和阳春她们恐怕不知道她在这儿,娘亲去进香,不晓得有没有想起她——罢了罢了,她们一会?儿自然会?发现。
只是如娘亲所言,这些殿宇里熏的香,委实让她胸闷难受,稚陵在这往生殿里没待上一会?儿,便?头晕目眩的,总觉快要?晕过去。
她不再逗留,往门口走了几步,可愈来愈昏沉,脚步也愈来愈紊乱。
这时,她忽然听?到有谁唤她:“薛姑娘?”
稚陵抬起头,依稀望见雨中渐次清晰的一道颀长身影,那口吻惊喜又担心,那人三两步踏进殿来,她险险摔倒前,稳稳地被那人一扶,她听?他略带歉意道:“薛姑娘,失礼了——”
稚陵还没来得及看到对方的长相,倒先嗅到对方身上的淡淡松木香味,霎时间驱散了往生殿里潮湿又浓烈的香气?,叫她灵台清明了些。
暗红色圆领袍上,勾勒着六合如意纹,腰间躞蹀挂着香囊玉佩,以及一柄长剑。
再向上看,则是一张极其俊朗好?看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这时候唇角洋溢着笑意,星目微垂看她,关心说?:“薛姑娘没事?罢?”
稚陵慌忙站稳了,向他道谢:“我没事?,多谢……。”
对方一笑,见她的伞已经坏了,便?撑起旁边的伞,将伞柄递给她,说?:“周夫人正在找薛姑娘……雨这么大,薛姑娘若不嫌弃,用我这把伞罢?我冒雨无妨。”
毕竟,素不相识的男女两人同撑一把伞,委实有些失礼。
稚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红衣少年郎已经踏出殿外去,她连忙叫住他说?:“诶——”
这俊朗少年步伐一顿,回?过头来,冲她一笑:“薛姑娘?”
密密雨点极快就?打?湿了他头发,稚陵顾不上再解释原因,撑起伞两三步过去,挡在他的头顶,微微歉意说?:“雨这么大,我借了公?子的伞,怎么好?让公?子淋雨呢?”她声音小了些,“事?急从权,我不介意,不知公?子介不介意……。”
这少年郎却是咧嘴一笑,笑着注视她,再将伞柄从她手里接过,似乎说?了一句:“薛姑娘好?意,我怎么会?介意。”
大雨滂沱,雨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作响。她晓得他是陆承望时,微微一愣。
稚陵说?:“陆公?子也是陪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