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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立即在他身前,解围道:“阿浔,这?位是薛姑娘,先前跟你提起的,薛俨薛相爷的女儿。”
薛俨的独生女儿……?
一些久违的记忆慢慢复苏,他想起来了,薛俨的确有个独生爱女,许多回上书告病还家,都是为?了这?个女儿……他蹙了蹙眉,理智终于占据了上风,他重新打量起眼前这?被他禁锢在怀抱里的姑娘。
她的目光清澈天真,是因为?她的父亲乃位极人臣的丞相,才不卑不亢地面?对他么?——而不是因为?……她记得他?
难道他当真认错人了?只是长得太像了?
即墨浔缓缓闭了闭眼睛,那句“我不会?认错人”,在喉咙间滚了一滚,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松开手,睁眼时,目光却格外冷峻,先前的温柔荡然?无?存,似在一瞬间,就又恢复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血君王。
看得稚陵心惊胆战,原来爹爹每日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皇帝!
盯她的那一眼,冷冽如?冰,叫她打了个寒颤。
她竟从他目光里读出一丝哀伤,十分不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后却见是太子殿下,——聪慧如?她,几乎很?快便从这?父子俩的反应里推断出,只怕是他们都将她认成了死去十几年的裴皇后了。
难道她……长得很?像敬元皇后么?
一想起刚刚太子殿下唤的那一声“母后”,她又打了个寒颤,再退了几步,若不是长年做大家闺秀的素养,她早就落荒而逃逃之夭夭,何以要在元光帝那几乎洞穿人心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后退。
太子殿下神色复杂地注视她,对她的口型依然?是“母后”,眼底惶惑忧伤,仿佛碎裂出裂纹的冰面?,稍微碰一碰,便会?哗啦一片稀碎。
他像很?不解为?什么她不是他的母后。稚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生出一个比她自己年岁都要大的男孩子啊。
稚陵这?般想着,愈发觉得自己在这?里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她逐渐后退时,倒还分了个神想着,她这?会?儿要是晕过去就好了,偏偏平时头晕眼花心悸的症状,这?会?儿竟一个都没有出现,叫她想装也?装不出。
即墨浔的视线寸步不离地锁在她跟前,滋味犹如?被无?形枷锁给桎梏住了,他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但?稚陵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长公主见此处无?声之中颇有剑拔弩张之势,连忙笑着打圆场说:“衡儿,煌儿和薛姑娘他们对园子不熟悉,恐怕错过许多景色,你陪同他们一道四处走走吧。”
发生这?一遭事?,稚陵还不忘前边梨花树下苦等的魏浓,虽然?自己还惊魂未定,但?终于还是成功领着太子殿下走到这?里来了。
魏浓怀里抱着一沓不知哪儿来的梨花枝,——不过显然?不是现场折下的。她今日描眉敷粉涂胭脂,装扮得十分清雅素净,但?不显得太寡淡,一身梨花青的衣裙,因为?单薄,所以衬得她在梨花树下瑟瑟发抖,也?可用另一词形容:楚楚可怜。
稚陵使眼色示意魏浓赶紧抓住机会?,魏浓一番诉衷情,依照原本的计划,说了洋洋洒洒一堆,并将怀中花枝献宝一样献给他。
怎知太子殿下他的目光轻轻瞥过她这?里,幽晦莫名?,话却是对魏浓说的,他轻声说:“魏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梨花么?”
魏浓当然?早有应对,将梨花的品质一一举例说明,赞颂他如?何如?何纯洁高雅——
可他只轻轻叹息:“是因为?,我母后也?喜欢梨花。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她的喜好。”
稚陵霎时间愣在当场,却不知为?何,骤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猛地倒下去。
——
先才在梨花坞上,长公主已寻了个机会?,跟她这?皇帝弟弟提了一提,便是这?薛姑娘定下亲事?的未婚夫婿陆承望在益州出事?了,衡儿又心慕薛姑娘已久,望他能做主出面?,成全两人姻缘。
现在倒好,——谁能想到薛姑娘长得跟……跟敬元皇后一模一样呢?
她目送衡儿跟薛姑娘渐渐走出视野,转进旁边幽林小径,才看向身旁仍旧笔直伫立着的即墨浔。
是时雪风正紧,吹得他身上石青锦袍猎猎翻飞,他自岿然?不动,目光幽寂追寻着,没入浩浩大雪里。站得久了,发上沾满一层薄雪,洁白晶莹,望去仿佛是鬓白如?霜。
望不见了,才轻轻敛了目光,却静默了许久。折身回向来路,九曲石桥栏杆低矮,人行其间,水面?清影可鉴,便使他这?影子,益发孤单寂寥。
长公主在他后面?,思?索了一阵,想着还是劝他几句为?好,只是见他彷徨失意,大约也?听不进去,索性叹息,没再言语。
人死不能复生,她明白这?个道理,她以为?过了十六年,她这?个弟弟也?应该明白了。
只怕衡儿这?桩事?,即便能成,也?要坎坷许多了。更难保她弟弟不会?因为?薛姑娘容貌肖似便要留她在身边……想到这?个可能,长公主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劝一劝他,万不能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来。
她似乎听到即墨浔在一个人喃喃自语:“认错人了……认错了……”
长公主便说:“阿浔,恐怕只是长得像呢。这?天底下长得像的多了。”
他不语,神情寂寥。
已走出一段路,即墨浔忽然?捂了捂肩膀,抬起眼睛,猛地回头。
那一眼,他却极其坚定,似穿破这?纷飞大雪和重重雪树,定在某处。
第63章
“不好了!薛姑娘晕倒了!”
“阿陵!阿陵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我?跟伯父伯母都打了包票的!……”
“母……薛姑娘!薛姑娘?”
“先扶薛姑娘去最近的剪霜楼歇息罢,我?已让人去请大?夫了——”
“韩公子——拜托你再派人去跟薛伯父和伯母说一声吧!呜呜……阿陵,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
混乱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出了稚陵的脑海,她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上京城里,恐怕的确有煞气,老道士诚不我?欺……。
稚陵晕倒得很莫名其妙。晕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药、阳春几人在前堂,听到小厮跑来告知她们的消息,白药还算稳重,阳春是捂着嘴差点尖叫出了声音,“这下?可怎么好!姑娘,姑娘果然出事了!”
顾不得再说旁的,几人急忙赶去绿衣亭那里,几个婆子侍女一并连搀带扶,将?稚陵安置到了剪霜楼的二楼卧房里。
韩衡也派了人去请大?夫,但这时恰逢大?雪,积雪难行,不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