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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稚陵,温声笑说?:“薛姑娘可否也给我一支?”
他身周熏香淡淡,丝丝钻入稚陵鼻腔里,稚陵愣了愣,抬起眼来,隔着?帷纱同韩衡四目相对,后知后觉晓得了韩衡的?意思。
等她递出一支兰草,韩衡也已回身走远后,稚陵才缓过?神来,垂眼注视她唯一收到的?这支兰草,暗自想着?:难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她咬了咬唇瓣,阳春却凑来笑嘻嘻地说?:“姑娘总算有所收获了!”
稚陵点了点头,却不无叹息:“只有一支。”
阳春觉得,若姑娘撩起帷纱,铁定就不止收到一支兰草了,可姑娘今日犯了倔,说?什么也不肯摘。
稚陵又抬起眼睛,向前一看,却看到这通月桥再往前还有柳暗花明之地,便继续沿着?水岸向前走去。
她其实?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那个什么秦掌柜的?酒,怎么这样烈,只喝一口,也叫她……犯迷糊。
旁边几个姑娘见她往那边去,暗自疑惑着?,再往那边,就是禁河一带,禁河流入西园,西园是皇家园林,因此西园外就有人把守着?,……那位姑娘她莫非不知?怎么往那边去了?
尤其是,她们听说?,把守的?人都很凶。
稚陵初来乍到上京城,不过?须臾一个月,更因为入宫做什么太?子伴读,规划好的?行程折减了大半,哪里晓得这里有什么禁忌。
因此自顾自地,跟白药和阳春两人沿着?杨柳岸走了一阵,却见这边一个鬼影子也没有,遑论是适龄的?青年?。她见四下风景空旷,别无他人,迎面水风和煦,拂得帷纱乱舞,便打算往回走了。
谁知阳春忽然叫道:“姑娘,快看,风筝!”
风筝?稚陵循着?阳春手指方向一瞧,只见碧蓝的?天幕上,高高挂着?一只飞鸟形状的?风筝,正在风里肆意遨游,愈升愈高,却也看得出,那风筝形状十分好看,色彩鲜妍,栩栩如生。
稚陵的?目光立即被那风筝吸引了,心里只想:好漂亮的?风筝……若能让她也放一放就好了。
她不由得连脚步都跟着?那只风筝过?去了。
若单是一只风筝,她说?不准要怀疑有谁别有居心;然而,偏偏等她生疑的?时候,又看到别处还有好几只漂亮风筝,各种形状琳琅满目,飞满天空,叫她心向往之。
她又想,这样漂亮的?风筝,大约也是女孩子家的?东西,若她寻过?去,说?不准能借人家的?风筝一起玩——再不济,还可以花一花她的?财力?……
她实?在被迷得舍不得挪开眼睛了,循着?水岸栈道一路往前,不知走到了哪里,依稀看到了幽竹翠林掩映的?殿宇楼阁,不由一愣。
而那些斑斓漂亮的?风筝……便是从这园子里飞出来的?。
她顿在这里,却看沛水支流一条小河缓缓注入此园,园门不是寻常样式,而是矗立石柱,边设高墙,上写“留虹观彩”四字。
别无其他看守的?人,旁边只有个老妇人躺在躺椅上,盖着?一柄蒲扇,听到动静,这才迷糊着?醒来,问了稚陵她们是谁。
稚陵踌躇着?表示想进园中一观,问了问园子主?人是否方便,这位老妇人大约还在迷糊中,只说?:“老婆子我进去问问主?人罢。”
稚陵等在门口,心痒难耐,好容易等她蹒跚回来,笑呵呵的?,说?:“主?人不在,大管家说?准许姑娘进去,不过?……姑娘身边这两位姑娘还是留在这儿为好。我们家主?人……不喜太?多生人。”
稚陵一听,倒犹豫起来,寻思着?单自己一个人进去,是不是不太?妙,——然而抬头一看天上飞的?漂亮风筝,尤其是中间那只最好看的?绿色的?飞鸟风筝,心觉畏首畏尾不是她的?作风,便留下白药和阳春在园门前,径直踏进园里。
她自个儿进来,没有走多远,移步换景,颇觉这园中景色雅致,水流入园,荡开两岸彼此对望,她走着?走着?,望着?天上的?风筝,却总觉得好像自己怎么也追不上一样,略显奇怪。
她一面仰头看着?风筝,一面偶尔注意脚下,沿着?曲折水岸一路徐行,直到她险些撞上一株两人合抱的?老柳树后,稚陵疑心是那酒劲儿还没有过?去,不得不撑了一把树干。
这时,她忽然在柳枝垂拂里,看到河水近岸有人。
那是个男人,正在河中沐浴。
稚陵倒抽一口凉气,匆忙间只看到对方宽肩窄腰,背脊结实?,伤痂交错纵横,颇显凶狠气质。乌黑长发?垂在肩背上,一条条一缕缕一片片,宛若悬瀑,十分惑人。
她连忙背过?身去,抱着?自己手里一捧兰草,出了一身汗。
没有犹豫,她恨不得插翅而飞,刚走出一步,就听背后一声冷喝:“谁!”旋即有哗啦啦出水的?声音。
吓得她脚步一僵,躲在这颗两人合抱的?柳树干后,不敢动了。
第67章
稚陵甚至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她?脑子一片空白——长这么大,她?虽然读过很多圣贤书,也读过很多圣贤书以外的杂书,然而从没有读过市面上那些世俗的春宫图卷,更不必提亲眼?看到男子的身体?。
她?捂着眼?睛。刚刚那匆忙一眼?,劲瘦的身躯背脊,那人?泼墨般的长发……竟在眼前屡屡挥之不去了。
稚陵脸颊骤烫,躲在杨柳树后,被那声冷喝又吓得腿软,僵着靠在树干上,好容易缓了缓神,只盼那人没有发现她,等声音平静些后,她?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没人?晓得是她?。
她?听到那一阵哗啦水声之后,的确没有了动静。
至于?那人?喝问她?是谁——她?自然没有应他,等了好半晌,终于?又像彻底恢复了平静。她?不敢确定?那个男人?有没有离开,或者重新回了水里沐浴,便猫着腰,悄悄转过脸来探了探身子看去。
这么一眼?,稚陵呼吸骤停。
她?恰好对上那男人?漆黑的长眼?睛。
柳枝拂动,绿影参差,十来步距离,一眼?就看到他赤裸着的精壮上身,颀长挺拔,宽肩窄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乌发如?瀑,发梢黏在身上,水痕湿漉漉的,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发梢尾一颗一颗滚落。
他正将薄如?蝉翼的素衣系在腰上,薄薄素衣恰好遮了两?条修长的腿。他缓缓步到河滩浅水处,薄衣的衣摆垂浸在水中,随他脚步,划破平静的河水。他顿在水深刚浸没到他膝盖的位置,目光幽深,神情平静地盯着稚陵。
在这般明媚的春光中,饶是冰冷淡漠如?元光帝,他这副近乎完美的身躯,也仿佛是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