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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只断断续续地说,姑娘晕过去了,唤也唤不醒。
周怀淑从屋里出?来,焦灼不已,看到钟宴立在门外,却是一愣,只是听他说他在法相寺里躲清净,过来探看稚陵的情形,便说了稚陵从去年十?月病情一直起起伏伏,今年更是好一阵坏一阵的。
“微夜山下的市集,这个?点儿也早就闭市了。可?回京也来不及,阿陵现在的情况,怕是经不住什么舟车劳顿,这下可?怎么好……”
钟宴道?:“山寺清净养身,薛姑娘可?暂歇一夜。我现在下山去请大夫,快马一夜可?回。”
周怀淑喜出?望外,目送他离寺下山。
钟宴马不停蹄,星夜疾驰,回上京城已是子时?,城门下钥,他在城门外驭马拉缰,高?声喊道?:“我乃武宁侯钟宴,开门!”
城楼上亮起火把,一瞬间明?亮起来,映出?守城官兵形容,只听那个?头儿道?:“侯爷莫怪,已过时?辰,城门下钥,下官不敢私开。”
钟宴再次高?声急切道?:“确有要?事,非我为难各位。”
守城官却毫不松口,只道?:“请侯爷勿要?为难下官。”
钟宴从微夜山一路疾驰而来,早已汗如雨下,现在被挡在城门外,浑身被汗水浸透,他干脆道?:“究竟如何才肯开门?”
守城官说:“除非陛下旨意。”
钟宴道?:“我有令牌,你可?拿去入宫呈给陛下。”
守城官复却问道?:“敢问侯爷是何要?事?下官好一并启奏。”
此夜清风过野,蝉鸣此起彼伏,明?月皎皎,照彻大千世界,也照得独自驭马徘徊于?城门外的钟宴形单影只,无比孤寂。
钟宴攥紧了拳,复又松开,再攥紧,如此来来回回,连跨下白马也不耐嘶鸣,终于?见城门之中,光火忽然明?朗,城门大开,他正要?驭马入城,却见得城门之中一匹黑马急驰而出?,黑马之上则是一领黑袍,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只是两侧明?朗火光映照出?,玄衣上明?灭刺绣的长?龙。
紧接着,他身后?紧跟十?数快马,一并冲出?城门。
玄袍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却顾不上说什么,只率领这十?数骑人马一路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直奔微夜山。
钟宴见状,立即也驭马回身,不甘示弱,急夹马肚,赶回法相寺。
倒让守城官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先?才奉了武宁侯令牌入宫求见,第一次未说明?白缘故,那管事太监直说他这是找死,三更半夜胆敢来烦扰陛下。他怕事后?回禀武宁侯时?,钟侯爷要?责难他不尽心,因?此又仔细将钟侯爷交代他的缘故一一说明?白,也不知是提及了薛姑娘,还是提及了法相寺……总之,这位管事太监立即变了神情,连忙进去再禀奏一番,谁知这一下,陛下他就从床榻间直直惊坐而起,立即吩咐把值夜的太医叫来涵元殿,一边迅速穿戴好,一边点了十?来人,竟要?亲自离宫前?去。
把守城官吓得不轻,险些背上一个?贻误时?机的罪名——现在,他站在这三更半夜的城楼上,目送陛下一行的火光逐渐渺远,暗自祈祷薛姑娘千万没有事。
薛姑娘……钟侯爷……还有陛下……
他好像……迟缓地发现了什么秘密?
第75章
月光下,微夜山陷入朦胧缥缈的银辉里,满山松柏在柔和的光中静谧矗立,寺里青砖石恍若积水空明,婆娑树影,被一行人匆匆踏碎。
绕过禅房外几树枝桠低垂的石榴,便是一片开阔庭院。
“……”一串急促脚步声叫周怀淑给惊醒过来,再便是几声叩门。
丫鬟婆子有的已经在隔壁禅房里简单歇着了,周怀淑却睡不下,陪在稚陵身?边,蜡烛烧得快要见底,她撑着腮,本?是打个盹,哪知?便睡着了。
她循声起了身?,问?:“谁?”难道是钟宴么,他这样快便回?来了?
对方却沉默了一阵,好?半晌才听见回?答:“薛夫人,我是龙骧卫尉,魏允,在下带了两三位太医,前来给薛姑娘看诊。”
周怀淑却微微诧异:“魏都尉?”
魏浓与?稚陵是好?友,魏家也与?他们家时常往来,可这个时间,她怎么也没想到魏都尉不在禁宫中护卫陛下的安危,却赶到这里……有些匪夷所思。
打开门,门外的确是魏允,笑呵呵地说:“薛夫人,事不宜迟,还是尽快让太医替薛姑娘看看罢。”
周怀淑心里虽有不解,但晓得耽搁不得,便侧过身?,请几位太医进了禅房。
大抵是着急忙慌地骑马赶来,几人都身?着一袭漆黑的披风,戴着兜帽,这中间一个人,兜帽压得很低,身?量要?比另两位颀长许多,似小心避开她的打量。
周怀淑格外多看了一眼,魏允就?打马虎眼说道:“薛夫人,我们先在外头等?一等?罢。”
周怀淑点点头,顺手关上屋门。
一直暗中注意她动作的视线,终于随着木门虚掩住而收回?。
他抬起手摘下了兜帽,风尘仆仆,三步并两步坐在床沿,望见躺在竹床上的稚陵,双目轻阖,脸色苍白,呼吸轻若飞絮,他轻声唤道:“薛姑娘?”
她没有什么反应。
他顿时攥紧了手指,又唤了两声:“稚陵?”
她在昏迷中,还蹙了蹙细长蛾眉,仿佛很难受。
他目光不动,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她看看!”
那两位太医不敢怠慢,连忙近前来替稚陵诊了诊脉,仔细观察了一番,却又觉得奇怪。
年轻些的那一位迟疑着,小声禀道:“……陛下,薛姑娘并无大碍。”
若不是顾忌着门外有其他人……即墨浔沉着一张脸,冷声重复:“并无大碍?”他目光终于从稚陵的脸上转向另一位,而这位年纪稍长的老太医接替前一位,仔细诊了一诊,鬓角冒汗,声音微微发颤:“回?陛下,的确……并无大碍。过一会儿就?能醒了。”
月在西天,两人出了禅房,跟周怀淑说了薛姑娘只?是劳累过度,歇上一夜就?好?,千万不要?打扰她。
周怀淑心里惴惴,但自然信太医的医术,将信将疑着,也只?好?遵照医嘱,没有再进禅房里打扰稚陵休息。
魏允也在旁劝道:“薛夫人也该好?好?休息才是,快四?更天了,明日才好?照料姑娘嘛。”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长年担任龙骧卫尉的职位,跟着陛下,练就?了一身?无论做什么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好?本?事。刚刚他胡乱与?周怀淑绘声绘色描说了一番,钟宴钟侯爷夜叩城门,惊动了陛下,陛下体恤相爷值守理政的辛苦,便特命他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