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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开口,心头就软了下来?,觉得单是去坐坐,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候,倒见一袭绿衣的?杨纤柳也款款过来?,见到稚陵时,落落大方地一笑,声音很轻:“阿陵妹妹,许久不见……”
几人坐在圆石桌边,有宫娥端来?了瓜果、点心、美酒,分奉玉盏,各自斟了一杯。
李之简笑了笑,端起?玉盏,问那宫娥:“这是葡萄酒?”
宫娥笑道?:“公子好眼力,正是去年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这酒不烈,味道?甘甜,最宜姑娘们喝了。”
李之简眼底闪了闪,握着?玉盏,欲言又止。
稚陵自知酒量不怎么样?,本没有想喝这酒的?意思,但这葡萄酒委实?是新鲜玩意儿,况且听宫娥的?意思是,不容易醉,那么……她将玉盏端到唇边,李之简连忙道?:“阿陵妹妹,毕竟是酒,还是……不如喝些清凉饮子代酒。”
杨纤柳看了看李之简,又看了看稚陵,犹豫半晌,同?她道?:“阿陵妹妹,你酒量浅,要不让人拿一盅紫苏饮来??”
稚陵心里虽晓得是这个理,可?偏偏此时不想听他们的?话,仍旧抿了一口葡萄酒,初尝时,甜酸味道?瞬间在口腔蔓延开,叫她呛了一下,一面想放下玉盏,一面却又有些喜欢这味道?,想再尝尝。
她眉眼弯弯,看着?杨纤柳,盈盈笑道?:“没事,这酒不烈,我?还能喝一些。”
杨纤柳垂眼微微一笑,嗓音柔柔的?,说:“那……那就好。”
等简单喝了两杯,稚陵只?觉脸上有些发烫,拿手贴了贴脸颊,身子微微摇晃地站起?,说:“快要开宴了,……”谁知头晕,险险撑住石桌。杨纤柳连忙起?身扶着?她,说:“阿陵妹妹,别着?急,要不先沿着?水岸走走,醒醒神?”
稚陵不疑有他,走出好几步,仍旧觉得头晕目眩,暗自后悔,怎么偏偏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该死该死。单是醉了,她便要担心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事,何况现在遇到李之简他们,不能掉以轻心。但李之简未跟来?,只?杨纤柳陪她在水岸走走,才使?她稍稍放心。
阳春还埋怨她:“姑娘做什么喝酒呀,明?明?晓得喝不了……”
稚陵撑着?精神,顿在一片红菡萏前,闭眼吹了吹风,水风清凉,不算太灼热,她回说:“谁让它怪好喝的?。唔……”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走,“还有多久开宴啊……”
阳春说:“两刻钟吧。”
不知不觉,一路走了很远,人声渐少,面前一座竹轩,竹门大敞,林荫蔽日,杨纤柳说:“阿陵妹妹,要不进去歇一歇,我?请人熬一盅醒酒汤来??”
稚陵摇摇头,要继续走走,杨纤柳却踌躇着?重又劝她好几遍:“阿陵妹妹,先去坐坐吧?”说着?,她先行进去,复又出来?,说:“里头还设有藤床,阿陵妹妹头晕的?话,或许躺一下更好?”
稚陵现在益发觉得头晕,抬起?眼看了看那座竹轩,握紧了伞柄,说:“里面没有人罢?”
杨纤柳目光闪躲一阵,说:“只?一位宫里的?姑姑,她说姑娘若想歇息片刻,没事的?。”
水天尽头,陡然炸开一道?惊雷,轰隆隆的?,毫无征兆。杨纤柳身子一颤,不知是被雷吓得,还是什么缘故,脸色却像更白了几分。
稚陵自顾不暇,还宽慰她说:“杨姐姐,你怕雷么?别怕别怕,雷打负心人,杨姐姐又没有亏心事。”
天色顷刻暗下来?,先是豆大雨点砸下来?,紧接着?,水面上哗啦响起?浩大雨声,急促如鼓点,这时候可?顾不上竹轩里有没有人,稚陵只?想着?避雨,毕竟她这把漂亮纸伞,也挡不住四个人。
一行人方要踏进竹轩,忽然,茫茫雨声里响起?谁的?声音:“薛姑娘!”
稚陵回头一看,隔着?白茫茫雨幕,依稀见是吴有禄,几人莫不都在竹轩的?屋檐下,诧异着?见吴有禄撑着?一把伞急匆匆过来?,上了台阶,堆着?笑说:“薛姑娘,陛下有请。”
吴有禄大总管亲自过来?请,稚陵当然没法?儿不去,因此为难了半晌,慢吞吞问:“去哪儿?”
吴有禄恭敬道?:“就在前面,月偏楼。”
吴有禄抬眼遥遥看向那座楼台之上,此时烟雨茫茫,月偏楼上,帝王玄服金冠,身影颀长挺拔,闲倚阑干,目光幽深,似有似无地望着?水滨发生的?一切,也似有似无地望向他们这里。
从那里眺望,虹明?池几乎一览无余,包括来?来?往往的?宾客。
陛下便那么淡淡盯了薛姑娘一路,从她那柄纸伞出现开始。
无论是投壶,在小亭中和李之简李公子他们坐了一会儿,还是沿水滨醒酒,以及快要进竹轩里。
陛下的?目光始终追随薛姑娘。
直到天边浓云滚滚,眼看行将有雨,陛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嗓音沉沉:“去请薛姑娘进来?避雨。”
第78章
稚陵上了月偏楼,在漆木楼梯上回头看见阳春和白药都被拦在下面,那?位吴总管笑吟吟地?说:“陛下只请薛姑娘一位上楼。”
稚陵握紧了扶手,微微凝眉,倒觉得入楼来以后?,刚刚散去?的酒劲儿重又上来了。
到了二楼,临窗处,一层薄绿窗纱外,绰约可见潇潇大雨,风雨大作,池面上极快笼罩了白茫茫的雾气。
窗前设着一张罗汉榻,中间檀木小?案,只见玄服帝王单手支颐,懒洋洋坐在榻上,似在等候她来,一双漆黑深湛的长眼睛,含着晦深莫明的淡淡笑意,一瞬不瞬望着她,嗓音磁沉:“薛姑娘,坐。”
目光在他对坐处轻轻一点,稚陵并没太客气,依言坐下,见小?案上陈放着一整套的茶绿玻璃杯具。
这些年,玻璃器在大夏朝已不算什么太稀罕的东西了,但?这种宛若天上星散的彩色玻璃器,连她也没有见过,不禁顿时看愣了愣,伸手刚要碰一碰,猛地?回了神,恋恋不舍收回手去?,心道这再好?看,也是别人的东西。
雨声萧瑟中,才听元光帝他眸色幽深,问:“薛姑娘连日告假不来,是病了么?”
稚陵支吾着,不想他要问这个,幸好?之前有所准备,便立即掩着唇角咳嗽了两声,西子捧心状娇弱道:“确是病了——”
她睁着水光潋滟的黑眸,看元光帝他十分自然?地?拿了玻璃盏,斟了七分满,绿液莹莹,很?好?看,不知是什么。
即墨浔斟好?后?,推到她面前,她心虚之下,顺手接过绿玻璃盏后?,立即抿了一口?掩饰心虚,却未察觉即墨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是故意躲着朕?”
稚陵动?作一僵,霎时呛得真咳嗽起来,一张小?脸呛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