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白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咬着唇就开始掉眼泪。
我没理会她的小情绪,拿起笔记本回了自己的工位,尝试恢复文档。
白晓哽咽着跟了过来,站在我办公桌旁抽抽搭搭。
听着她啜泣,我有些不耐,“别哭了。”
白晓被我这么一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冷峻高大的男人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时,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一幕。
男人走到白晓身边,单手托起她精致小巧的脸,“哭什么?”
白晓掉着眼泪,委屈巴巴的模样,没有说话。
沈如庭拇指指腹在女人脸上摩挲几下,替她抹去了泪痕,低声问:“她又欺负你了?”
我没想到沈如庭居然会用“又”这个字眼。
这两天我自认已经尽量细心顺从,可在沈如庭眼里,我对他的宝贝还是不够好。
我压着情绪,将电脑屏幕面向沈如庭,“今天下午的会议记录被白晓弄丢了,我刚看过,已经找不回来了。”
“所以呢?”沈如庭不咸不淡地睨了我一眼,“就因为这个欺负她?”
“我没......”
沈如庭打断我:“上次我让你对她多点耐心,听哪儿去了?”
我静静看着沈如庭,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从来都不知道,他竟也会袒护一个人到如此公私不分的地步。
我蜷紧了手,“我下次注意。”
见我低头,沈如庭神色稍微缓和,继续道:“今晚你加班把会议的重点重新整理一下,用到的资料我会让人发给你。”
我拒绝道:“我晚上还要去机场接人......”
我话说到一半,对上沈如庭冰冷疏离的眸光,终究是闭了嘴。
“我知道了。”
见我答应,沈如庭收回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白晓身上,“走吧,送你回家。”
白晓小声道:“我不想回家,我想吃徐记的糕点。”
沈如庭纵容道:“我陪你去买。”
听了沈如庭的话,白晓终于破涕为笑,一把抱住了沈如庭劲瘦的腰,“如庭,你对我真好。”
沈如庭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让她去收拾东西。
两人离开路过我身边时,白晓抱歉地道:“对不起啦阮秘书,今晚就辛苦你了。”
我没回她,只打开软件开始工作。
被我无视,白晓表情有些不太好,但碍于沈如庭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两人走后,办公室的一个同事走到我身边,“今天下午会议挺长的,要整理的东西估计不少,要不我帮你吧。”
我心头一暖,说:“不用,你还要去接孩子,工作我自己处理就好。”
秘书处有几个人是已经结了婚的,除了白晓,我算是最年轻的那个。
“那好吧。”同事叹了口气,又替我打抱不平:“白秘书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也是个仗势欺人的。
“沈总也是,你都在公司做了两年了,他居然为了个新来的这么对你。
“换我是你,我就直接辞职不伺候了。”
听到“辞职”两个字,我心头微动了动。
又想到沈氏开给我的三倍工资,终究还是将这点冲动压了下去。
母亲在医院每个月花销不小,妹妹也还要上学。
如果跳槽到其他公司,肯定是拿不到现在沈氏的这个价的。
我暂时还不能失去现在的工作。
不过白晓把我当成了她的假想敌,等她嫁进了沈家,势必会容不下我。
或许我是该考虑以后的出路了。
同事和我聊了一会儿,幼儿园那边就打电话过来催她去接人了。
她跟我说了声抱歉,就匆匆离开了。
今天的会议讲了不少内容,光凭记忆不可能记下所有东西。
想要补充内容数据和细节,就必须把其他高层所有的报告书都看一遍,重新进行归纳整理。
这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没三四个小时做不完。
我提前给顾知州发了消息,说我今晚要加班,让他和同学自己打车回家。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好”。
见他答应,我放下手机,重新投入工作。
等我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我晚上没吃东西,肚子饿得不行,正想着晚上去哪里吃饭,顾知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还在公司吗?”
“在,刚忙完准备走。”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刚下飞机还没吃饭,一起吧。”
我犹豫片刻,答应下来,收拾好东西下楼。
到了楼下,远远地就瞧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路边。
顾知州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长款风衣,内里是精英范儿十足的西装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儒雅。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男性,应该就是他说的同学了。
我朝他走过去,“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才刚到。”顾知州垂眸看我,“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我回道:“今天白天出了点太阳,出门时就少穿了些,没想到晚上降温了。”
他摘下围巾替我围上,“晚餐想吃什么?”
围巾宽大温暖,将我的半张脸和脖颈全都围了个严实。
他身边两个同学都揶揄地笑起来,“知州,这就是我们未来嫂子吗?”
顾知州斜了那两人一眼,道:“阮阮是我妹妹,别起哄。”
其中一人挑眉,“大晚上刚下飞机就赶过来见妹妹?”
顾知州语气重了些:“冯易。”
瞧出他的不悦,冯易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脸上打趣的笑却更加明显了。
顾知州无奈,回头看向我,“他们平时跟我没大没小惯了,你别介意。”
“没事。”我原本想将围巾摘下来还给顾知州,他这么一说,我摘了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感觉。
我忽略这个小插曲,问:“你们想吃烤肉吗?”
顾知州点头,冯易和同伴也都答应,“都听嫂子的。”
顾知州给了两人一个眼神,两人又都改了口:“都听阮小姐的。”
看着几人的互动,我一时失笑。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坐我的车走吧。”
说完,我便去了停车场。
刚走过拐角,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收敛,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斜倚在车边,指间夹着根烟。
露在袖口外的腕骨清瘦,骨间腕表价值连城。
他清寂的眸光扫向我,唇角溢出抹凉薄的笑。
“阮秘书本事不小,离婚一个月,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