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了白晓。
因为白晓不喜欢,我就得给她让路。
我掐了下手心,问:“既然不希望白晓多想,为什么要把房买在我对面?”
沈如庭眸光闪了闪,没有言语。
空气静默几秒。
我静静看着他,忽然问:“你买下这套房,是不希望我和顾知州住得太近?”
问题问出口,我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多少有些滑稽荒谬。
他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么可能在沈老爷子去世后就迫不及待逼我离婚,又在离婚后一个月就带了别的女人在身边。
果然,沈如庭轻嗤,“阮清姝,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为了你,你觉得可能吗?”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
毕竟我跟在他身后十年,他的视线也从未有片刻为我停留。
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总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怎么也杀不干净。
我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尽量克制地开口:“我不会搬走,你要是不想让白晓多想,就给她找别的房子。”
沈如庭黑沉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电梯口站了许久,这才回了公寓。
到家之后,顾知州那边的学习资料也都发了过来。
我一一接收,向他表示感谢,便开始恶补。
毕业之后我就跟着沈如庭进了沈氏,每天接触的都是金融方面的工作,再也没看过计算机相关的书。
不过毕竟是稳扎稳打认真学过的东西,重新捡起来还是有种熟悉感,上手也比较快。
我埋首看书,等回神已经晚上十二点。
我关了电脑,去浴室洗漱完才睡下了。
次日早上出门,我就和白晓打了个照面。
看到我,她脸上的厌烦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时温婉可人的脸,笑着跟我打招呼,“阮姐姐,你也这么早上班啊?”
我应了一声,和她一起走过去等电梯。
我和白晓一向没什么共同语言,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安静着一起下了楼。
到了楼下,我就看到沈如庭的那辆迈巴赫停在门口。
看到沈如庭的车,白晓转头对我说:“如庭每天都会来接我,阮姐姐你和我住得这么近,要不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如庭可以顺便载你一程。”
她着重强调了最后了的“顺便”两个字。
我看着她脸上近乎炫耀的得意,不咸不淡地开口:“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闻言,白晓脸上的笑瞬间僵硬。
她方才不过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沈如庭对她的重视,大概没料到我会真的答应。
我睨她一眼,语调无波无澜地道:“我开玩笑的。”
白晓似乎是松了口气,笑容勉强地道:“阮姐姐你平时那么高冷,没想到也喜欢开玩笑。”
我没搭腔,在门口和她分开,独自去了停车场。
抵达公司,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我打卡进了办公室,吴秘书正在吃早餐,顺便分了我一个烧麦。
我道谢接过,吴秘书就在我身边杵着下巴抱怨:“今天城西的那个工地又要巡查了,不知道这次沈总会带谁去。”
城西的开发项目是沈氏去年投资的房地产项目,计划打造一个新的商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一次巡查。
工地上环境不好,加上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办公室的人都不太愿意去。
我小时候被父亲打骂,住过桥洞,对工地巡查倒不排斥。
我道:“等等看安排吧。”
吴秘书和我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她自己的工位。
我打开电脑整理资料报表,中午下班的时候,沈如庭过来通知:“城西的工地巡查,下午你去。”
他说的是“你去”,而不是“跟我去”。
我察觉到他这句话的微妙不同,问:“你下午不去吗?”
沈如庭嗓音很淡:“小白下午复查,我要陪晓晓过去。”
又是那只猫。
我垂下眼睑,“知道了。”
坐我对面的吴秘书忽然站起来说:“沈总,我可以和阮秘书一起去吗?她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沈如庭没有反对,同意之后就跟白晓一起出去吃饭了。
我看向吴秘书,“你不是不喜欢去工地吗?”
吴秘书道:“那我也不能看你一个人去跟那群大老爷们儿周旋啊。”
她说着,又忍不住抱怨:“今早我进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沈总说了叫白秘书跟着他去巡查的。
“也不知道白秘书又找了什么借口,居然把工作推给你了。上次盛华的合作也是,明明是白晓的错,最后却要你一个人负责.......”
“算了,”我安抚她,“你也少说两句,小心被人听了去。”
闻言,吴秘书如临大敌,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才松了口气。
我整理好手头的资料,和吴秘书一起去员工食堂吃了午餐。
吃过午饭,我就和吴秘书一起去了工地。
这边的工地目前才正式开工半年,只有一个大致的框架,现场比较杂乱,满地的灰尘钢筋,远处的挖掘机也不断运作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我跟着这边的负责人往前走,一边听他们汇报进度一边做记录。
走到一座正在施工的大楼下时,我忽然听到上面有人喊:“快让开!”
抬头看到一批红砖滑落,直直砸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推开了走在我身边的吴秘书,下一秒,一堆砖块就砸了下来。
耳边尖叫声四起,尽管带着安全帽,我仍旧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瞬间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手臂传来剧烈的痛感,耳边隐约能听到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我艰难地转动头颅,就见吴秘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哭。
察觉我醒了,吴秘书顿时激动地开口:“阮秘,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我开口,听到自己声音虚弱又沙哑:“没事,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没有,就只有你伤得比较严重,手腕骨折,医生说要休养一段时间。”
说着,吴秘书就再次哭了起来,“阮秘,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推开我,你或许自己能躲过去的......”
“别哭了,这事不怪你。”
我简单安慰了吴秘书几句,她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安抚好吴秘书,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吴秘书帮我把手机拿了过来,我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沈如庭的电话。
我接通,不等开口,沈如庭就劈头盖脸地质问:“工地出事故上了新闻,你不处理,失踪去哪儿了?我下午打了你三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