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顾知州那边背景音有些吵闹,应该是在给顾母过生日。
顾知州问:“你那边工作结束了吗?”
我“嗯”了一声,道:“已经忙完了,现在在快餐店准备吃晚餐。”
“那方便打视频吗?我妈说想见见你。”
“方便的。”
我从小在京城长大,除了工作需要,基本没离开过京城,因而每年顾母过生日,我基本都是在的。
今年是我头一回没给她庆生,顾母应该也有些想我。
挂断电话,顾知州很快就给我打了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顾母那张慈祥清瘦的脸就出现在视频里。
顾母出身书香世家,气质温柔婉约。
都说岁月不败美人,她今年虽已年近五十,却芳华依旧,看着像三十岁出头的美妇。
通话接通后,顾母在镜头前左右晃了晃脸,“知州,你这手机视频怎么没美颜啊?把我人都拍老了。”
顾知州笑道:“只有拍短视频才有美颜,视频通话基本是原相机。而且你本来也不年轻了,还介意这个做什么。”
“你这孩子,说谁老呢?”顾母嗔怪两句,这才回头看向摄像头,重新换上了笑容,“阮阮,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顿了顿,道:“顺利的。”
“撒谎。”顾母看着我长大,最是清楚我的性子,“要真的顺利,你就不会这么沉默了。
“有什么事你就跟阿姨说,阿姨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听你诉诉苦还是可以的。
“要是在现在的公司干不下去了,就来知州这里,我让他给你安排个首席执行官的位置。”
闻言,我鼻头微微泛酸,又忍不住笑,“阿姨,知州才是他们公司的CEO,你是要我跟他抢饭碗吗?”
顾母哼了哼说:“他本来也没什么经商头脑,就会写点代码,你帮他管理公司,指不定公司发展还比现在好呢。”
听着顾母天马行空的话,我一时失笑,“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和知州谈好了,三个月以后沈氏的合同到期,我就跳槽到他那里去。”
顾母高兴不已,道:“那感情好,你到知州这里工作,我也放心......”
正聊着,我身侧一道阴影忽然投射下来。
“走了。”
我抬头,就见沈如庭和白晓不知何时进了店,正站在我桌边。
顾母的视角看不到我桌边的人,问:“阮阮,谁在跟你说话?”
我回道:“我老板来找我了,我先走了。祝您今天生日快乐。”
顾母有些失落,“这才聊了一会儿,怎么就要走了......”
她还没抱怨完,顾知州就把手机拿了过去,温声道:“路上小心。”
“好。”
我回了顾知州的话,这才挂断电话。
起身,就对上沈如庭一双寒凉的眸,“阮秘书和顾先生真是如胶似漆,出差两天都依依不舍地打视频。”
话里行间,讥嘲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解释:“顾母今天过生日,我打视频给她庆生而已。”
沈如庭冷睨着我,忽然换了个话题:“准备跳槽去顾知州的公司?”
当着现任老板的面承认自己跳槽,多少有些不合适。
我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沈如庭漆黑的眸子注视着我,嗓音冷厉:“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开口:“沈总,还有三个多月我的合同就会到期,之后何去何从,似乎不在您的管控范围内。”
许是鲜少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沈如庭面色微沉。
白晓挽住沈如庭的胳膊,道:“如庭,阮姐姐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们应该祝贺她,不是吗?”
沈如庭冷着脸没说话。
白晓见他没回自己,有些尴尬。
我不想继续和两人讨论离职的事,便换了个话题,问:“你们吃过晚餐了吗?”
提起晚餐,白晓小脸垮下来,闷闷地道:“如庭说想换家餐厅。”
到这里,我才看出两人间气氛有些不对。
从两人出现开始,沈如庭似乎都没怎么跟白晓说话。
看来今天白晓的一系列操作还是让沈如庭不满了。
白天工作出错,晚上又自作主张订了情侣餐厅单方面跟我争风吃醋。
沈如庭喜欢不谙世事、干净单纯的女人,却不喜欢工作愚笨却爱耍小聪明的女人。
这一天下来,白晓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完全踩在了沈如庭的雷点上。
然而尽管如此,沈如庭却依旧没有对白晓表现出愤怒或是疏离,只不过是对她进行了冷处理。
说到底,自己喜欢的,就算对方身上有小缺点,会惹自己不高兴,可还是舍不得太过苛责。
对白晓,沈如庭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只有对我,才是那般冷硬又疾言厉色。
以前我在工作中犯了错,沈如庭可从来没有对我这般包容过。
我敛着思绪,道:“餐厅我来订吧,你们稍等。”
说完,我便拿出手机在大众点评上搜索附近的餐厅,最后带着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
吃过晚餐,我开车送两人回了酒店。
接下来的两天,沈如庭忙于应付工作,基本没怎么和白晓说话。
白晓在工作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开始还坚持跟着跑外勤,但很快就受不了一直被晾在一边,回酒店一个人休息了。
被沈如庭冷落久了,白晓也有了脾气,没再主动去找沈如庭,一天几乎都见不了一面。
白晓不作妖,这边的工作进度倒是快了许多。
改变两人关系的,是离开海市那天的下午。
我们到了机场,白晓才发现忘带身份证,一个人打车回去拿。
而就在她回去的路上,却意外发生了车祸。
据电话里的护士所说,车祸起因是司机疲劳驾驶,汽车冲上人行道,最后撞在树上,司机当场晕厥,白晓也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了额头,被紧急送往医院。
接到消息,沈如庭当即取消了航班,打车往医院赶。
沈如庭以前从来不坐出租,觉得出租车不干净。
白晓一出事,他的这些讲究和洁癖就全都好了。
心里眼里,只剩白晓。
我和沈如庭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给白晓的头裹纱布。
这医生我和沈如庭都认识。
就是之前突然被调派到外省培训的周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