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警局时,我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给我做笔录的女警察看了眼我额头的伤,眼里流露出几分同情,小声提醒我:“刚才陈书记亲自来警局把陈夫人和陈小少爷带走了,你这个案子恐怕......”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家位高权重,我跟他们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如果被欺负的人是我,我或许会选择退让。
但陈嘉明碰的人是阮宁,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做完笔录,警察这边要求我提供陈嘉明犯罪的证据。
学校那边的监控已经陈夫人和余老师提前销毁了,现在能证明陈嘉明犯罪的证据就只有阮宁身上的指纹。
我带着阮宁去采证,工作人员要求把阮宁的衣服脱下来拿去采集指纹。
阮宁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眼里满是恐惧。
我看她这样,不免有些心疼。
虽然陈嘉明今天没有得逞,但这件事肯定还是给阮宁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轻轻把妹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陈嘉明不在这里。警察这边只是要取证调查,你把衣服换下来就好。”
阮宁怯生生地点头,拿着新衣服进洗手间换了,把原本的衣服交给了警察。
“指纹鉴定的结果会在一周内出来,到时我们再联系你们。”
我点头,带着阮宁离开了警局。
走到外面,阮宁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
她目光落在我额头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又改用手比划:【疼吗?】
我揉了揉她的头,勉强挤出一抹笑,“不疼,我们回家吧。”
阮宁摇头,【不回家,去医院,看病,你疼。】
看她坚持,我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于是答应下来:“好,先去医院。”
我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转头迎面就被人泼了一瓶水。
我额头的伤原本已经凝血,这会儿碰了水,止住的血迹就再次冒了头。
那水里似乎还加了盐,泼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
身上的薄款毛衣也被水浸湿,冷风一吹,浑身冰凉。
始作俑者泼了水之后,脸上露出恶劣的笑,“无权无势带着个哑巴还想告我,做梦呢?
“今天算这哑巴运气好,下回我连着你跟你妹妹一起搞。”
说完,陈嘉明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攥紧了手,恨不得追上去跟他同归于尽,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为这种人渣搭上一辈子不值得。
母亲和妹妹都还要靠我过活,我不能自乱阵脚,只能通过法律途径将他绳之以法。
阮宁看到陈嘉明,吓得浑身发抖。
在注意到我脸上的血后,立刻慌了神,抬手飞快地比划,【姐,流血,医院......】
见她慌了神,我握住她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柔声安抚,“没事的,我们现在去医院。”
阮宁用力点头,抓着我的手往停车场走。
刚上车,顾知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接通,便听他问:“我刚才去你们公司找你,吴秘书说你有事出去了,你现在在哪儿?”
“家里有点事,”我不想他跟我一起担心,便没把阮宁的事告诉他,“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工作刚好路过你们公司,上去看了眼。我妈昨天做了些糕点没吃完,我带过来放你桌上了,你可以分给同事们一起吃。”
“谢谢。”
我这会儿没心情客套,说完事就挂断了电话。
谁知顾知州的电话刚挂断,沈如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现在疲于应付他,很不想接这通电话。
但想到每个月的工资,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刚接通,沈如庭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你早上审核的报表出错了,立刻滚回来。”
我疲倦地开口:“沈总,我现在不......”
然而我话没说完,沈如庭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发动汽车,开着回了公司。
阮宁注意到外面的路不对,用手机打字给我,“姐,去医院。”
我哄她:“我们公司有医务室,比去医院近。”
阮宁有些茫然,【真的吗?】
我点头。
见状,她没再多说什么。
我开车回了公司,让她在车上等我,而后就上了楼。
路过秘书处,吴秘书看到我额头上受了伤,连忙走了过来,“阮秘,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随口道:“没事。”
说完,便朝办公室去。
吴秘书拉住我,低声提醒:“沈总发现你旷工,脸色不怎么好,你待会儿悠着点,尽量别惹沈总生气。”
“好,谢谢。”
和吴秘书说完,我便敲门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