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透亮的办公室内热着咖啡,隐约弥漫开一片香醇的咖啡香气。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接着工作电话,嗓音里透着冷调的磁性。
我站在门边,等着沈如庭讲完电话。
挂断电话,沈如庭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在办公桌后坐下,“早上去哪儿了?
“我每个月给你开三倍的工资,就是养着你在上班时间出去跟男人鬼混的?”
我微垂着头,散落的黑发遮住了额头的伤,“宁宁学校出了点事。我给您发了请假信息的。”
沈如庭音调压得冷沉,“我批准了?”
我一时语塞,还是解释:“擅自离岗是我不对,但是宁宁那边......”
沈如庭无情地打断我:“这个月工资扣百分之二十。”
闻言,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忍不住辩驳:“我今天只离开了公司几个小时,按规定不应该扣这么多。”
“你擅自离岗还做错了报表,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扣除百分之二十已经是仁慈。”
“早上的那份报表我仔细检查过,确认没错才发送给您离开的。”
我在沈氏工作了两年,面对没项工作都认真负责。
今早那张报表我也是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甚至亲自核算,绝对不可能有错。
被我再三反驳顶撞,沈如庭的嗓音冷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刁难你?”
我抬头直视他,“难道不是吗?”
“阮清姝!”沈如庭语气阴沉几分,山雨欲来。
然而视线落在我头上,却忽然顿住,长眉微蹙,“头怎么了?”
我没回他的话,继续道:“我可以保证我早上审查的那份报表没有错,您说有问题,还请告诉我问题出在哪儿。
“如果报表没错,我不接受扣工资。”
沈如庭语调发沉,“为了点钱顶撞上司,你倒是硬气。”
我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利益。”
我扣除的这点工资对沈如庭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是我的命。
母亲和妹妹都等着用钱,我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沈如庭盯着我看了几秒,没有像之前一样训斥我的无理,而是忽然起身,进了一旁的休息室,“过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
沈如庭回头,见我没动静,语气差了几分,“我叫你滚进来。”
我抿了抿唇,终究是跟了上去。
进了休息室,就见沈如庭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回头吩咐我:“坐下。”
我坐到床上,沈如庭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液给我消毒上药。
棉签触碰到伤口,我疼得瑟缩了一下。
沈如庭按住我的头,“别动。”
我忍着疼,没再动弹。
沈如庭捧着我的脸,一双幽深的黑眸直直注视着我,给我上药。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厘米,我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木质香。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我脸颊上,像羽毛轻轻抚过。
我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却又被他强硬地掰正,“说了别动。”
以往沈如庭从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今天却似乎异常有耐心。
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是为什么。
毕竟他喜欢的人是白晓。
总不可能是真的关心我。
处理完伤口,他给我包上纱布,道:“下次受伤了就去医院,二十几的人了,这种事应该不用我教你。”
我抿唇,闷声道:“原本是打算去的。”
他冷睨我一眼,“你这是怪我叫你回来?”
我的回答跟前两次一样:“不敢。”
“你最好是真的不敢。”沈如庭站起身,“把东西收起来,弄好了就出去。”
我没动,提醒他:“你说的那份错误的报表还没反馈给我。”
“几个数字而已,我已经改好了。”
“那我的工资呢?”
沈如庭语气有几分烦躁,“照发。”
说完,不等我再开口,他就直接离开了休息室。
我收拾了医药箱,将其放回原位,这才出了办公室。
门外,白晓抬手,似乎正准备敲门。
看到我,她一愣,眼神带着几分探究,“阮秘书,你在如庭办公室做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这会儿没心情应付她,敷衍道:“报表做错了,过来挨批。”
闻言,白晓稍稍松了口气,又注意到我额头的伤,问:“阮秘书,你额头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呀?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听着她聒噪,我略有些烦躁,“不用了,已经包扎过了。”
“你这个包扎手法一看就不专业,我还是送你去一趟医院吧。”她说着,伸手就来拽我的手。
我心头烦躁,甩开她的手,语气也重了几分,“我说了不用。”
我刚才没使多大的力气,白晓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几乎瞬间,白晓的眼眶就红了,“阮秘书,我好心关心你,你为什么推我?”
我拧眉,正要开口说话,身后一股大力就将我推开。
我撞在门框上,手肘磕得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沈如庭却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况,只将白晓从地上拉起来,“没事吧?”
白晓摇摇头,“没事,就是屁股有点疼。”
她说着,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刚才阮秘书不是故意推我的,如庭你别怪她。”
原本沈如庭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我身上,听了白晓的话,登时转头看向我。
我以为他会让我给白晓道歉,已经想好了解释的措辞。
却听沈如庭对白晓说:“我送你回去休息。”
闻言,不仅是我,就连白晓都愣住了。
白晓咬了咬唇,似乎想让沈如庭对我说点什么。
又顾忌这样会损坏她在沈如庭心目中的形象,最终只是委屈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沈如庭叮嘱我:“晓晓身体不适先回家,她今天的工作你来做。”
见他这般关心白晓,我忍不住开口:“她只是摔了一下,没有受伤,还能......”
我话没说完,对上沈如庭漠然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顿时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白晓这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没受伤,沈如庭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就算没受伤又怎么样呢?
沈如庭就是这么宝贝她。
她不过磕碰了一下,沈如庭就不舍得让她继续在公司操劳。
而我今天不过是离开公司半天,沈如庭便对我一阵冷嘲热讽,一顿训斥,还想扣我工资。
舔狗和主动追求的女友,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垂下眼睑,开口声音有些哑:“知道了。”
沈如庭没再多说,带着白晓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