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陆云川内心急切于是先行一步到达,大哥陆云行紧随其后,二哥陆云文来的时候,其余三人已经喝了一盏茶了。
“坐吧。”陆父指了指茶桌空着的位置,然后给陆云文亲自倒上了一杯茶,“今日只是父子间的闲聊,不必过于拘谨。”
由于陆晏屿公务繁忙,陆云行也身居要职,而陆云文则常年在外征战,因此父子四人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全员聚在一起喝茶谈心了。
陆晏屿率先开了口:“没想到,一眨眼功夫,你们三个都长大了,都有了一番事业,为父老了啊。”
“云文,你从来最为直率,我相信你刚才绝不会说假话,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回父亲,我第一次见到李姑娘是在大约两个月之前……”
陆云川内心一算,两个月就是在他们分别之后又过了一月有余,按照路程估计李九离当时应该是直接从扬州城赶往了碎叶边境。
“那时候我军与敌军正打得难舍难分,我军略胜一筹,依我当时的估计不出半月就能拿下。李姑娘突然找上了门,要我和她做个交易,即可助我军大获全胜。”
“什么交易?”
“帮她捉一只鸡。”
“捉鸡?”
陆晏屿和陆云行皆是一脸疑惑,唯有陆云川听到“交易”顿时想到了他那幅不肯买的画。
“我当时自是不信。但是没成想,自那日之后,战况突变,我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之时,李姑娘又来了,问我要不要交易。”
“我也是没了办法,就决定信她一次。我寻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了一小队人马跟着她偷偷潜入了敌军军营。原以为她是诓骗我的,行军打仗怎么会有人养鸡,没成想真的找到了鸡窝。”
“果真如此?”陆父与大哥都有些惊讶。
“是,我们当晚从敌军驻地带回去大大小小二十多只鸡。李姑娘一只一只地看过之后,挑走了一只,然后让我们将剩下的鸡宰了炖汤喝。”
“炖汤?”
陆云文点了点头:“喝完了鸡汤之后,我军士气大增。敌军不知为何,突然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被打得溃不成军。不过三日,碎叶国就宣布投降,并送来了求和书。”
“捉了几只鸡就改变了整场战争的形式?这若是真的,李姑娘岂不是神了啊?”陆云行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仅助我军打了胜仗,还医治好了不少受伤的将士,那些被救治的伤员皆可作证!父亲,儿子知道此事听来荒谬,但是儿子绝无半句虚言,望父亲明鉴。”说着说着陆云文加重了语气,透出一股急迫。
就在陆宴屿摸髯沉思之时,“噗嗤。”陆云川没忍住笑出声来,换来另外两人的瞪视。
“哈哈哈,我只是想到我第一次见到李姑娘的时候她要我花五百两买她一幅画,说是买了这画就能解我的性命之忧。我也是没信,交易不成,结果当晚就遇上了风浪坠船了,差点淹死。”
陆云文附和道:“李姑娘行事虽然看上去古怪,但是真的说到做到,而且言出必成。”
“难道她真的有未卜先知,改变形势的本事?”陆云行疑惑道。
陆云川点头表示赞同:“我之前也以为她是个算命先生,但她不承认啊。”
陆晏屿开口道:“但是她先是找上云川后又找上云文,让人不由得怀疑她动机不纯啊,”
陆云文急忙解释道:“不,不会的,儿子相信李姑娘的为人!我曾问她要何报答,但是她说我帮她捉鸡,她助我获胜,这交易就已经两清了,并不需要报答。她带我们脱困之后,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就离开了军营。要不是在回长安的路上,我发现她晕在半途,我还不知道她其实有心疾。是儿子强行将她带回来的。”
说完他露出自责内疚的神情。
陆云川想到李九离收完异兽时虚脱无力的样子,顿时明白那只鸡应该也是山海异兽。
他急忙也说道:“父亲,我也和您说过,李姑娘救我根本不图回报,她都不知道我是户部尚书之子,更别提是专门盯上了我们家。真要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何苦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救二哥呢?”
说完,他看了一眼陆云文,有些犹豫:这心疾不知是真是假,是二哥为了掩盖收服山海异兽的真相所找的理由,还是李九离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呢?
陆晏屿沉吟片刻:“看来,你们两个都对她十分的信任,我虽然还没见过这姑娘,不能随便下定论,但是我相信你们。云文,不需要担心奶奶和你母亲那边,我会替你去解释的,明日你早点去向奶奶请安便是了。”
“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云行,你留一下。”
云文和云川知道这事情暂时算是了了。
待另外两人走了,陆宴屿问他大儿子道:“云行,云文和云川都极为信任那李九离,有些事情,问他们很难有客观答案,所以为父想问问你的意思。”
“父亲但问无妨。”
“你觉得这李九离是不是真的能行卜卦算命之事?”
“这我倒是不确定,但是儿子可以确定李姑娘是真有本事,二弟和三弟明显是在帮她隐藏什么,所以没有说全。”
陆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她是不是冲着我们陆家来的?”
“父亲,假如说李姑娘救了云文和云川只是巧合呢?如果她并不是冲着陆家而来,而是冲着灾祸而去的……”
“巧合?”
“对,儿子认为,李姑娘算到淮水上会有那翻船的灾祸,和战场上会有那一场恶战,所以她是赶去救人。她救的并不单单是陆家人而已。”
陆宴屿点了点头:“以此看来,李九离恐怕能识破天机,这能力就算是皇上身边的卜相师都很难企及,所以她并不想张扬生事。”
“这也与二弟和三弟所说的每次都是救完人就走,根本不给他们报恩的机会能够对上,李姑娘恐怕是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
“如此说来,这陆家还真就根本不在她的眼里。”
“父亲,现在李姑娘住在我们的府上,这恐怕是一个机会,若她能与陆家交好,必能助父亲,助陆家更上一层楼。”
陆父摸了摸胡子,高深莫测地笑了:“行儿,你不可如此狭隘,她能改变战争局势,对整个国家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