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兰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一句“难道你就想用这样的方式存在于世吗?”
直到太监的通传声传来:“太子、太子妃到。”
所有人不约而同朝着入口方向看去,顿感诧异万分。太子李清汐居然亲自陪太子妃沈语棠前来参与这沈府所办的乞巧宴会,看来这沈建业的地位不言而喻。
李清汐看上去比李清澜要健硕上不少,身材修长挺拔,面容英气俊美,眉宇间透出一股冷静沉着的力量感,站在那里,就是一位王者,气宇轩昂,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因属于家宴,所以他只是穿着常服,一身烟青色长袍,下摆绣有金丝祥云纹饰,随着他的步伐轻摆,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颇有仙人之姿。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执一把精致的象牙骨折扇,扇面上题有四个娟秀的小字“天一生水”,与他的气质有些不太相符。
沈语棠跟在李清汐之后半步,步伐从容,带着浅笑,持着一份端庄大气。她貌若海棠,娇艳雅致,身着一袭华美的绸缎长裙,裙身上绣有大朵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袖口点缀着珍珠,每一颗都圆润如满月,闪耀着迷人光泽。
她的颈部挂着一串装饰镶嵌了多种珠玉宝石的精美璎珞,垂坠于胸前。整个人身姿优雅,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贵气质,确实是一位一等一的大美人。
“参见太子,太子妃。”所有人齐齐行礼。
沈语兰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哭着跑进沈语棠的怀里,“太子哥哥,姐姐,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这李九离藐视皇恩,烧了太子哥哥专门为我精心挑选的‘凤求凰’金银彩绣屏风。”
她一手指着李九离,一边又说道:“她是苏子暮带来的人,她们是一伙的!”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间隙,李九离瞬移到了太子李清汐面前。她周身的气息一变,从温和淡漠瞬间变得凌厉,如同冰封三尺的寒潭,凛冽刺骨。
众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住,身体竟无法动弹分毫。
李清汐也是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众人惊恐万分之际,李九离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眸中闪烁着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的光芒。
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陷入沉寂,只听到李九离缓缓问道:“这屏风你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声音仿佛自另一重世界传来,空灵又摄人心魂。
李清汐根本无力反抗,只会顺着她的问话答道:“是江南东道献上来的贡品,一直存放于皇家宝库中。”
听到回答,李九离周身的气息突然就变弱了。
李清汐有一种预感,他若刚才回答那屏风是他命人做的,恐怕当下已经要被她也烧为灰烬了。
其它人终又找回来控制自己手脚的感觉。他们恐惧李九离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又吃惊于李九离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一时之间也不敢有所行动。
太子妃沈语棠倒是急忙去扶住李清汐,一脸担忧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太子近侍天明一感到收回内力就拔剑刺来,他原以为李九离应有深不可测的功力,因此用了十成十的全力,没成想她完全是一副避闪不及的模样,情急之下急急调转了剑锋,一掌击中李九离的左肩,将她打翻在地,冰冷的剑刃抵在她的颈侧,居然未受到任何反抗。
天明有些惊慌,他诧异于李九离居然如此弱不禁风,不仅能被轻易打倒,而且根本毫无功夫可言,那刚才是哪里来的压制所有人的力量呢?
李九离此刻觉得心脏疼得厉害,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一抹刺目的鲜红从嘴角缓缓流下,与她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刚才神力外放压制并没有过错的凡人,所以导致了反噬,这不过只是一个提醒而已。
这突然的变化令在场所有人诧异万分。
李九离咬紧牙关,艰难地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苦涩与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清醒过来。低低暗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悔刚才太过于冲动的举动。
山海神兽,那是陪伴她度过无数夜晚,共同经历无数风雨,相互携手共进,无比信任彼此的家人伙伴,刚刚就在她眼前自焚而亡,她无尽悲痛和愤怒,以至于失去了冷静和理智。
她曾以为,自己是能够掌控一切的那个人,能够保护好它们,能够安全带它们回家。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告诉她,不仅仅有人在驯养异兽为己所用,而且还有人拿它们的皮毛骨血把玩,做所谓的艺术品。
那种疼痛和悔恨,更超越神罚的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李清汐,目光晦暗不明,她不会看错的,这太子周身的气息并不寻常,还有刻意隐藏的痕迹,背后定有高人相助。
她现在必须学会坚持下去,寻回《山海绘卷》,找到幕后黑手,为神兽报仇,还人间以清明。
李清汐皱眉静静看着李九离,她收了气息之后,仿佛一朵凄美又孤傲的鲜花,令他也有些看不真切。
陆云川和苏子暮一回过神便急急上前,纷纷跪下:“请太子恕罪,她只是一介平民,并不懂宫廷礼仪,所以才会冒犯太子,并无真正恶意。”
“并无恶意?”李清汐手摇折扇,带出一抹冰冷的笑问道,“那要怎样才算有恶意啊?”
底下两人顿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哼,我看是你们太不懂规矩了才对。”他收起折扇,背手到身后,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之感。
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来人,李九离以下犯上,将她压入刑部。”
此刻,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公子而是威严不可怠慢的君王,掌握着力量和权威。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也不敢言语。
就在天明上前压人之际,“吱吱吱”有细微的不明声音从地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