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捕头的话小沙弥急得几乎要大哭起来:“这,这,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你们只要赔钱,我们就不追究!”那叫刘三儿的老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来。
“赔钱吧,你们家方丈这么大年纪了,牢房可不是人住的地方。”捕头用刀尖点了点还躺在地上的方丈道,“他吃不消。”
“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小沙弥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护着自己的师父,像个凶狠炸毛的猫咪。
陆云川安抚似的摸了摸小沙弥的光头,将他挡在身后,然后清了清喉咙,沉稳严肃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这样不妥吧?这尸体没验,人是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怎么就要人赔钱呢?”
捕头一愣,面露怀疑地看向陆云川,问道:“你是谁?外面来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我要是管定了呢?”
捕头眼里露出一丝被人挑衅的怒意来。
那老头又跳了出来,“阮捕头,就是这几个人,刚才欺负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我们怎么能让一群外乡人欺负自己人呢?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清台县的人好欺负呢!”
捕头左右叫了两个人:“把这些不懂规矩的外乡人压回去关上两日。”
俩捕快刚要上手押人,就被成岭和成峰拦住了。
陆云川眸光一冷,从腰间掏出一面金色腰牌来,“你最好看看清楚,我是谁。”
捕头一愣,眯着眼睛凑上前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急忙半弯着腰,低下头,毕恭毕敬道:“见过陆大人,小人失礼了。小人是清台县捕快阮常。”
那刘三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一下子阮捕头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阮捕头,你怎么能向着外人低头呢?”
看他好像还想多说几句,阮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怒呵道:“你给我闭嘴!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许污蔑妙心方丈!”
老头吓了一跳,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老实了。
陆云川一撩衣摆,走到人群前方,大声道:“各位乡亲,我乃大理寺寺正陆云川,刚好途经此地,见到这里好像发生了人命案件,故而便多管闲事了一番。”
说话间,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低声的窃窃私语。
“天呐,是长安城里来的大官诶。”
“啊,终于有人要来管我们这地方了吗?”
……
陆云川回过头问道:“阮常,这人命案,不可如此儿戏吧?”犀利的目光看得阮常不敢抬头。
阮常擦了一把汗,身子弯得更低了,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得是,我立刻派人去将我家大人请过来,这案子还得细细查过才可下定论。”
这头,妙心方丈终于吐出一口气来,脸上慢慢有了血气。李九离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但是因人上了年纪,刚刚又急得气血攻心,所以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小沙弥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以为自己差点就要失去师父了,现在一激动,就扑上去抱住了老方丈,哭唧唧道:“师父!您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咳咳咳,我没事。小乐空,你怎么哭鼻子了呢?”妙心方丈先安抚了一下小沙弥,而后让小沙弥乐空把他扶了起来。
他在李九离面前站定,双手合十,十分恭敬地向李九离行了个合十礼,“阿弥陀佛,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你特意来这里找我不是为了看病吧?不知我有何能帮上姑娘的。”
“方丈,是不相瞒,我确实有事要找您。我来这里,其实是想找一个人。”
“找谁?”
“贤王李逸,我听闻他现在就在佛光寺内。”
妙心方丈一顿,突然沉默了,他看了看乐空,似是十分纠结。
李九离急忙说道:“方丈不必为难,我们救您,也绝对没有要强迫您帮我的意思。”
方丈摇了摇头道:“你救了我一命,我理应要帮你一把。但是我之前也答应过净心,让他在我的山门静修,不会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我能带你去见他,但是他愿不愿意见你们,就得看你们之间的缘分了。”
李九离大喜,急忙谢道:“谢谢方丈!”
……
清台县县令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他收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慌慌张张地给陆云川行礼:“清台县县令刘宜城见过陆大人。”
“免礼。”陆云川看了他一眼问道:“先验尸吧。”
“是是是。”刘县令扶了一把自己快要滑落的官帽,急忙喊人,“仵作人呢?快来验尸。”
现场围起了一圈白布,仵作查验起尸体来。李九离站在他旁边看他验尸。
一番操作后,仵作说道:“禀报大人,经小人查验,这女子应是中毒而死的,看上去似乎是药性相冲,恐怕要看一下她生前吃过的东西才好下定论。”
“就是喝了那方丈开的药!我们还能给一个孕妇吃过什么嘛!肯定是药里面有毒。”那老妇人嚷嚷起来。
“师父开出去的药方我这里都有记载,根本不可能有毒,你不要血口喷人!”小沙弥急忙拿出之前记录下的药方来以作证明。
固生堂的大夫和仵作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都说只是普通的润肺止咳,生津化痰的方子,并没有什么奇特的。
县令犯了难,只能道:“那现在去把刘氏金娥的药渣拿过来比对着看看?”
这时候那老头子站了出来,“行了,行了,我也不要你们两百两了,给个三五十两,让我们把母子二人好好安葬了就行,这还不可以吗?”
“对对对,三十两就可以,我们买个棺材买块地。”老妇人也急忙说道。
陆云川并不理会这对老夫妻,只是说道:“去把药渣拿过来。”
老夫妇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动作。
“刘县令?”陆云川斜目看了一眼刘宜城。
刘宜城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说道:“刘三儿,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取药渣过来。”
“这我们难道还会给媳妇儿下毒吗?”老头似乎很不情愿,对天喊着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