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绵的心口似是被一阵暖流包裹,原本疼痛的躯壳痛感稍减,她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门外一直留意里面动静的易铖奕立刻推门而进,“楚眠?你醒了!”
她吃力的想要坐起来,疼的抽了一口气。
他立刻冲上来,一把按住了她,紧皱眉头,:“别乱动,你伤势不轻。”
她忍了忍伤痛,低声道:“我没事的,让他们进来吧。”
“不着急,等你好了再说,一切有我。”
“我着急。”
易铖奕紧抿薄唇,但见她神色认真,最终还是妥协了,“好。”
前来调查的警察这才被放进来。
“楚小姐,很抱歉在你还没恢复就前来打扰,但这件事后果影响很重,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理解,警官你问。”
“我们调取了商场的监控,发现你在爆炸发生前有一些奇怪的举动,你似乎想避开,为什么?你是知道会发生爆炸吗?”
最后那个问题带着审视和怀疑的意味。
易铖奕的眼神一沉,深深的盯着那名警官,带着警告。
楚绵绵却很镇定的摇头,“我不知道会爆炸,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而不是拉拉扯扯耽搁那么久。”
提到孩子,警官的眼神稍稍减少怀疑。
“但我的确发现不对劲了。我没猜错的话,其中一个人早就死了。”
霎时间,病房内都冷了几分。
警官眼神锐利,“你为什么知道?”这一个线索一直被瞒着,除了调查组的人知道,外界根本不知。
“我看出来的。只是喝醉的人不会这样,那个人身上的关节已经僵了,拖动中连脚掌都没有弯曲,一侧肩膀也没有倾斜,脖子垂落的弧度是违背活人的标准,更重要的是,露出来的皮肤呈现青白,在脖子侧边出现尸斑,处在扩散期,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二个小时之前。”
这次,所有警察都面露震惊。
她说的完全正确。
事故发生后,法医立刻解刨了已经死亡的凶手二人,发现其中一人早就死了,炸弹就藏在尸体的腹部。
但因为炸毁太严重,连他们的法医都没能确定死亡时间。
“你为什么知道?!”
楚绵绵缓了缓,她刚刚苏醒,身体太虚弱了,嗓子更是干哑的冒烟,说完那一番话都有些虚脱。
易铖奕注意到了,立刻递过来一杯温水,“缓一缓。”
她眼神微动,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润润嗓子。
几个调查组警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刚刚苏醒,九死一生,就赶来询问,太不人道。
可他们也没办法,这次爆炸带来巨大舆论,上面要求必须尽快结案。
“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法医知识,所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的学法医知识?还能在短时间内如此精通?”
被这样逼问,楚绵绵还是很冷静,并道:“为了创作,我写了一本小说,叫法医之花,你们可以查一下,我感觉……我写的还不错。”
几个警官面面相觑,暂时没有问下去了,匆匆结束,但也交代了一句:“我们后续还会找你,希望你可以配合。”
她点点头,“这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和责任,我会配合。”
等警察们走后,她如同虚脱,靠在病床上,忽然问道:“对了,梁海玲呢?”
她记得在昏迷之前,梁海玲还替她挡了不少冲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易铖奕睨了她一眼,“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她又急切的想下床,“对!还有小天和安安呢!”
他重新将她按回去,“别乱动!他们没事!前面守着你太累了,我安排他们在隔壁睡一觉。”
“你别骗我,真的没事对不对?”
“我从不骗你。”
她勉强压下担心,狠狠松了一口气,要是孩子们出事了,她无法原谅自己。
“梁海玲还在重症病房,留着一口气。”
她下意识说:“怎么还有一口气?”
那神情大有那口气也不用留着的意思。
连易铖奕都有些诧异,鲜少见她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楚绵绵瞅了一眼他的神情,心中渐渐生疑,“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关心她吗?”
易铖奕一顿,反问:“她顶替你的身份,夺走你的孩子,欺骗我,这种人我为何要关心?”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她?”
刚说完,楚绵绵就后悔了。
这话怎么显得别有意思?
果然,易铖奕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低声道:“楚眠,你很关心这个?”
楚绵绵打断了他的旖旎,气愤的说道:“因为她在抢安安!”
那天如果不是梁海玲突然出现抢孩子,她一定可以躲开!也不至于受了那么大的罪!侥幸捡回一条命!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死了,永远都不能看见两个孩子长大,她想象不出来他们会哭的多伤心。
她一点儿也不想死。
对梁海玲的新仇加旧恨,巴不得她死在爆炸里!
“抢安安?”
这一点小瑾安和楚小天没说,他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是!她把小天当成安安了,强行要带走孩子!而且……而且她的脸色神情很不对劲!”
想到那天梁海玲狰狞癫狂的神情,她心里涌上不安。
她有种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最好的办法就是永绝后患。
她对着易铖奕说道:“不能放过她!必须把她抓起来!你去查一下她,她干了很多坏事,把她抓起来坐牢!十年起步!”
思来想去,这个人还是放在监狱最合适,为自己的犯错赎罪。
本以为冲着梁海玲会伤害安安这一点,就可以让大叔惩罚梁海玲,没想到她说完后,大叔沉默很久。
渐渐的,她原本不痛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那被玻璃深深扎进血肉里的痛感再次浮现。
她艰难的扯了扯唇角,“易总,你会放过她吗?”
半响,易铖奕缓缓说道:“楚眠,这个人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她追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可他却避开话题:“你好好休息,等恢复出院后,我会安排保镖保护你们,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一颗心,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