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后,楚绵绵忽然灵感爆棚,一回到办公室,立刻沉浸创作。
连给易铖奕加水都忘记了。
更不会注意到,身侧之人时常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慢慢有了聚焦。
楚绵绵就这么忙碌了一周,中间时不时和穆师兄联络,探讨一些案件的细节,进行润色。
而穆子辰也会将自己工作中碰到的难题,拿出来询问她的意见,往往会被她奇特的思路和扎实的基础给震惊。
最后初稿出来时,穆子辰还看了一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写的真好!身临其境!特别棒!绵绵,我就说你适合当法医,要不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摇摇头:“穆师兄,回不去了。”
她再也没办法成为原来学生时期的自己。
她需要养活孩子。
穆子辰并不知道她的苦衷,还在竭力劝着:“你当年专业全系的第一,还差点被郑教授收做徒弟,你很有天赋,绝对可以成为法医界的翘楚,我们可以联手合作,一起破案……”
“穆师兄!”
“绵绵,真的……你听我的话,我给你写推荐,以借读生的身份……”
她沉默的收起了手稿,不再回话。
穆子辰也终于知道她铁了心,眼里满是失落,“我知道了,我不勉强你……”
“穆师兄,祝你事业顺利。”
穆子辰勉强扯出一些笑意,“嗯,也祝你顺利,以后我们还可以联系的吧?”
她迟疑了,曾经师兄对她表白过,她不想给人留希望,但又舍不得这唯一可以接触案件的机会。
穆子辰立刻玩笑似的说道:“你不用担心,那都是年少轻狂说的傻话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追求,还想请你参谋一下,而且工作上碰到了解不开的谜题,也想多一个脑子想。”
楚绵绵闻言眉眼一松,答应下来,“只要穆师兄有空的话,当然可以。”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送?
不不不,不能送!
她还住在公馆!
“不用不用,我还有事,不用送我!”
见她坚持,穆子辰只好放弃,两人离开咖啡厅。
“绵绵,我们是朋友,而且你是我的师妹,以后碰到难题可以找我帮忙,你师兄已经不是当年的师兄啦。”
这句话夹杂着玩笑和认真。
年少轻狂时,他根本不具备竞争力,现在,他工作稳定,前途无量,他不想再次放弃。
楚绵绵没放在心上,“嗯嗯,师兄快回去吧。”
两人快要分开时,楚绵绵一转身,不小心绊倒了门角,往那边摔下去。
“小心!”
他立刻扶住她。
“没事吧?”
她惊魂未定,“没事,谢谢师兄。”赶紧站稳推开他。
“没事就好,走路小心点,怎么还和以前那么莽撞呢。”
穆子辰笑着,俊朗的脸上全是关心和不自觉的宠溺。
楚绵绵避开了,“师兄,那我先走了。”
但是一动,脚踝疼了一下,她抽了一口气。
“扭到了?”
她的左脚因为曾经受过伤,导致容易习惯性扭伤,只是崴了一下,便开始疼起来。
“别乱动,我送你去医院,不处理好的话肯定明天肿成馒头了!”
说罢,穆子辰强行扶着她上车,赶往医院。
殊不知,有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静静的停在街对面。
崔秘书低声道:“老板,他们走了。”
易铖奕静静地坐在后排座,一动不动,只是俊脸上凝着一层寒霜,气压低的吓人。
崔秘书甚至开始清醒这会老板眼睛看不清楚,不会看见这么刺激眼球的一幕。
“跟上。”
“是!”
从医院处理好后,穆子辰又亲自送她回去,只是楚绵绵特意说了原来的住址,等他走了,才打算转公车回去。
她站在公车站旁,耐心等待。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跟前,车窗放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她还有些惊讶,“大叔?您怎么在这里,真巧。”
“上车。”
她没有犹豫,直接坐上去。
崔秘书立刻开车离开,并衷心为少奶奶祈祷。
这会楚绵绵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行踪都被窥探了,兴致勃勃的说:“我的初稿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润色一遍就好了。”
“可以念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但,您对这个感兴趣吗?”
他点头。
楚绵绵不疑有他,立刻开始念手稿,声情并茂,抑扬顿挫。
只是……
负责开车的崔秘书只觉得后背发毛,这什么小说!又是杀人又是分尸又是鬼怪!要不要这么恐怖!
少奶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怎么就写这种恐怖东西!
偏偏老板看起来像是听得很认真!
为此,崔秘书不得不饶了远路,一圈又一圈,直至第一个案件念完,才抵达公馆。
楚绵绵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写的不好,不够吸引人,打扰你的时间了。”
易铖奕却道:“不,你写的很好,江绵和你很像,在某些方面。”
江绵就是她书里的女主名字。
“解刨尸体的那一个环节,在权威法医给出答案的情况下,还能不断推翻权威坚持追查,最后查出真相的那一步,那是你会做的事。”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她没想到他听的那么认真,还能发现她隐藏的东西。
江绵就是她所梦想中的人生——
父母双全,学习优异,泡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她阳光开朗,冷静果断,足智多谋,并且信念坚定,从不动摇,遇到事情勇往直前,坚持正义,一路上碰见很多坏人,但身旁总有父母朋友作后盾。
那是她所奢望成为的人,和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易铖奕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楚眠,你把自己写活了。”
她狼狈的低下头,眼眶发红,“不是,我没有那么厉害。”
他却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了一番,才落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不用怀疑自己,你很优秀。”
她忍不住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真的吗?”
“嗯,真的。”
她呜咽了一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谢谢你夸我。”
手掌心传来滑腻的手感,他的心口也跟着软了下来,方才的愠怒一点点消散。
哪知,楚绵绵下一句就说:“原来被长辈肯定是这么开心的事。”
他快要勾起的笑容瞬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