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谩骂也只能咽回去,她缓缓走出来。
巡逻的狱警认出了她,“你是……新来的法医助理?”
“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来了?”
“我不小心迷路了,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告诉我怎么回宿舍吗?”
对方没有怀疑,毕竟这位新来的人大多容易迷路,这监狱的构造很复杂,就是为了防止越狱的。
“没事,你跟我来,下次不认路不要到处跑。”
“好。”
被河西拦了一下,导致错过了去找王警官的机会。
下次不知道还能怎么碰到机会。
她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回到员工宿舍。
却不知道,某个临时离开的人又坐最快的飞机回来了。
当易铖奕赶到酒店时,得知她已经退房,且下落不明,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她去了哪里?”
崔秘书已经提前查了一番,“全市的酒店登记都没有楚小姐的入住记录。”
“她走了?”
“出入的交通登记也没有发现。”
易铖奕沉默,既然没有离开,又会在哪里?
她难道生气了吗?
可他明明给她留了言,让她等他。
顿感头痛。
“再找找她的行踪。”
“是。”
翌日。
楚绵绵特意借着外出采购的机会,去了一趟市场,买了几样必需品。
普通的东西好买,有些东西难。
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买不到陈年朱砂。
逼不得已,她要去鬼市一趟。
鬼市每天两个时间点开,一个是下午三点,一个是午夜三点。
正巧,现在快要三点。
她算准了方位,拐进巷子里。
心中默念步数,方向,穿梭在街道中,最后,她找到了一处狭窄的巷子,踏进去。
说来奇怪,她进去后,身影就消失了,巷子里的黑和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穿过巷子,视线豁然开朗,两盏黄皮灯笼吊在两边,亮着蜡烛。
两边摆着各类小摊子,有的干脆用毯子一铺,就摆上物品,也不叫卖,买卖全看缘分。
楚绵绵一路找过去,认真的浏览寻找。
越在后面,东西越好,价格也就越贵,并且只接受现金交易。
一番寻找,她终于找到了满意的陈年朱砂。
老板比了一个数。
她抽出两千块递过去,换来一小包红色朱砂。
摊主还送了她一块石头,“镇魂石,虽然是残缺的,但送你了,当个吉祥物。”
楚绵绵接过石头,道谢,刚要转身准备回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差点吓得一屁股坐下去,扭头一看,眼睛瞪圆了。
是易铖奕!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因为惊讶都变了调子。
“我看见你了,跟着你过来的,我找你很久了,为什么不等我?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易铖奕不傻,几乎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里太安静了,太暗了,了无生息。
“你不该来这里!走!”
她神情着急,直接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脚步匆忙,甚至还不介意主动抓住他的手。
易铖奕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唇角勾了勾——
陷入情海的男人通常少了一根脑筋,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
街道两边的摊主和客人都抬起头,看向他们。
那眼神,诡异渗人。
易铖奕也注意到了,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看着我?”
楚绵绵差点想骂人,“狼群里面混进了一只羊,不盯着你盯着谁?”
形容精准到位。
他深刻理解了他们的眼神,加快了脚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鬼市。正午三点的鬼市有一句话你知道吗?”
“什么?”
“人鬼不分,生人勿进。你蠢死了!”
哪怕连她进来时,都会降低一下自己身上的阳气。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进来的!
明明不认路的人,是根本进不来!哪怕是跟着她,也会跟丢了才对!
奇怪的是,明明这条街不长,可他们走了很久,都没走到入口。
楚绵绵的脸色越发难看,从唇缝间挤出一个字:“跑!”
易铖奕不敢耽搁,跟着跑。
两边的景色飞速后退,像是被虚幻了的油画,每个人的脸模糊不清,成了一团团离着的阴影。
易铖奕逐渐觉得身体很重,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迈开都需要耗费很大力气。
久了,他的速度慢下来。
他低头一看,瞳孔紧缩,只见原本的青石板路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只只手掌,伸出来的手扒拉着他的裤腿,才会导致他的脚步越发沉重。
“别看,看着我。”
她清丽空灵的声音传来,令他清醒了几分,那股子阴冷感也消失了。
楚绵绵见他的眼睛清明了,松了一口气,找到出口,握着他的手朝着出口而去。
就在他们快要进入出口时,一抹黑影从侧边闪过,想要抓住易铖奕的脖子。
她的眉头一皱,眼里闪过厉光,“滚!”
黑影消失不见。
他们冲进出口,面前豁然开朗。
汽车的滴滴声,行人的说笑声,广告牌的音乐声,混在一起,将他的思绪带回。
“没事吧?”
楚绵绵满眼担忧。
易铖奕眨了眨眼,“楚绵?”
“是我。还好吗?”
她的神情太紧张了,连伪装都忘了,好像生怕他有什么事。
那双漂亮的眼睛全是他的身影。
易铖奕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开了个玩笑:“楚绵是谁?”
哪知,她整个人宛如雷劈,脸色迅速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你又,忘了我吗?”
这句话,颤抖的不像话。
易铖奕原本想笑的,看她这个样子,还有这句话,有些转不过弯。
什么是又?
又忘了她?
什么意思?
楚绵绵不知道他是玩笑,以为他是真的,毕竟在那里呆久了,普通人会神志不清,严重的话三魂七魄会丢。
她急死了,“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这么会忘了我呢?你快想想啊!”
易铖奕觉得不对劲,她的情绪太夸张,刚想解释他只是开玩笑,却见她的眼泪啪嗒往下掉。
“第二次了,你又忘了我吗?你到底还要怎样折磨我才好!”
楚绵绵控制不住,眼泪稀里哗啦的掉。
易铖奕的心颤了颤,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
她说,他忘了她两次。
一次是现在他的玩笑。
那么另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