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
一个时辰前,白梨院,谢皎月刚苏醒没有多久的时候,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知秋道:“去把双叶带过来。”
知秋有些疑惑,不理解地看着谢皎月:“姑娘要她来做什么?”
谢皎月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一眼知秋。
知秋一顿,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将她带来。”
过了一会儿,知秋将被罚了杖刑的双叶带来了。
三十棍打完,双叶竟然还能站着行走,虽然步履颤颤巍巍的,脸色也瞧着苍白,但是还是比谢皎月挨十棍的时候要强得多。
谢皎月想,许是她的身子太差了,只挨了十棍便站不稳,不像这个丫鬟一样,挨了三十棍还能行走。
她看着双叶,淡淡道:“你这三十棍,怎的与旁人不一样?”
双叶听见谢皎月的话,连忙跪在地上。
“二姑娘,求二姑娘饶了我吧。”
谢皎月抬头看向一旁的知秋,淡声道:“你去问问拿军棍的下人,问问他们今晚可是没有用膳,手上的力度怎么那般轻。”
知秋看了一眼双叶,顿时明白了谢皎月的意思。
这刁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拿棍子的人对她放水。
若是寻常丫头挨了三十棍,只怕站都站不起来,哪还能像双叶一样自己走路。
她对着谢皎月应了一声“是”,刚要转身离开,跪在地上的双叶连忙抓着知秋的裙摆,她连忙道:
“不行!不能去找他们!”
谢皎月淡声道:“是不能去找他们,还是不能让夫人知道他们包庇你了?”
双叶愣在原地,扭头看向谢皎月。
谢皎月看着她怔愣的眼睛,慢慢道:“你可知道奴才之间相互勾结,蒙蔽主子是何罪名?”
双叶当然知道,蒙蔽主子的奴婢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她连忙松开知秋的手,对着谢皎月磕头。
“求二姑娘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求求二姑娘放过奴婢!之前都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忤逆二姑娘!不该掐二姑娘!”
双叶对着谢皎月一直磕过头,但却磕得不诚心,头在离地面咫尺之距的地方便停住了,压根就没有实实在在地磕在头上。
谢皎月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她淡淡道:“我知你也是一个苦命人,只是奉夫人的命令行事。”
双叶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谢皎月说:“在庵中清修三年,终是不愿意看无辜之人受害,我想助你出府,你可愿意?”
双叶闻言,连忙抬起头看谢皎月,语速很快道:“奴婢愿意。”
双叶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她这一出府,不仅失了清白,还要背上一起逃奴的罪名。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谢夫人道:“夫人,真的是二姑娘,是二姑娘允我出府的,她让我跟着姜大夫从后门出来,奴婢只是听从二姑娘的话,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双叶的余光瞥见站在一旁脸色煞白的谢如月,连忙道:
“这件事三姑娘也知情的,奴婢听见二姑娘和姜大夫提起三姑娘,还说姜大夫都是听三姑娘才带奴婢出来的!”
谢如月看见知秋的时候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马车里面的人不是谢皎月,这便代表着她的计划落空了,不仅计划落空,谢如月只要一想到她自己方才跪在谢呈竹脚边苦苦哀求的样子,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大家都会是觉得是她蠢,是她认错了人,她一个千金小姐,还为一个丫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的哥哥。
谢如月袖子下的手攥得死紧,指甲嵌进肉里,她却气得浑然不知疼痛。
现在听到双叶的指控,谢如月慌了。
她连忙看着谢夫人道:“伯母,我并没有这样做过,我与姜大夫只是点头之交,何以能指使她为我做事呢。”
谢呈竹这个时候也察觉出了不对,他抬眼看向谢如月:
“你方才来寻我的时候,说跟着姜大夫出府的是谢皎月,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谢呈竹仔细想想,他会认为马车里面的人是谢皎月是被谢如月和姜七误导的。先有谢如月来找他的时候说谢皎月负气出逃,后又姜七一口一个二姑娘,所以他才会误以为这马车里面的是谢皎月。
谢如月心里更慌了,她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谢夫人却开口打断了她。
“够了!把这两个刁奴押回去,在这街上闹闹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大半夜的,再闹下去,只怕是要把巡捕司那群人招来了。
要真把那群人招来,这家丑就会外扬了。
谢夫人看向一旁的小厮道:“把这两个贱奴压到议事厅里,我倒是要好好审审他们!”
“是。”
谢夫人转身走了几步,才抬眼看向一旁的丫鬟。
“去把姜大夫还有二姑娘都唤去议事厅,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
谢皎月正要歇下,青叶便闯进了她的房间。
“二姑娘,夫人有请。”
谢皎月一顿,缓缓抬眼看向青叶,片刻后道了一声“好”。
等她走到议事厅,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跪在地上的双叶便一把扯住她的裙摆。
“二姑娘,你可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真的不是私自出逃的,是听了您的命令才出府的!”
双叶神色哀戚,眉眼之间都是哀求。
谢皎月一顿,垂眼看着她,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上面的谢夫人便道:
“皎月,她说她是奉了你的命令出府,这事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谢皎月缓缓抬起眼看向上方的谢夫人,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神色慌张的谢如月,她一顿,然后慢慢道:“我的确知道她出府的事,但是并非奉了我的命令。”
“你这话是何意?!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谢夫人这话算是在警告谢皎月了,警告她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也不要承认是她帮了双叶。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种对簿公堂的时候,谢皎月都很难和谢夫人站同一战线。
她缓缓道:“的确是我将她从柴房里带出来,也助了她与姜大夫的侍女混淆身份,跟着姜大夫出府。”
“混账!”
谢夫人满脸怒意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是府里的家奴!没有销毁卖身契之前,绝对不允许私放!没有经过官府同意私放家奴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