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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宇界,太阴星,沐月池。
至寒至净的气息不断渗入陈秋体内,又从另一面渗出,携带出缕缕金线,金线流转,悄然不见。
池边,太阴杪商哆嗦着,但脸上兴奋之色难掩:“大姐,已经超过六个时辰喽!”
太阴端正目光深邃,眸中蕴着一抹惊诧,这小崽子居然真的超过了她的第一次沐浴记录。
“小九,你还没赢呢。”太阴端正提醒道。
太阴杪商喜色不减,分析道:“如此天姿,秋儿的云族血脉来源于谁呢,不会是父皇或母后跟云……”
“慎言!”
太阴端正瞥了一眼太阴杪商,打断其猜测。
太阴杪商意识到什么,不再言语,但脑海中可疑目标一个一个闪过。
……
大炎国,甘州泰西府,架湾县内城,陈家宅院传出阵阵抽泣声。
“石家欺人太甚!”
陈父虎目圆睁,拳头攥得发出如鞭炮般的骨鸣。
陈母满手是血,包扎好陈可儿断臂伤口,又看了看一旁鼻青脸肿、失去意识的陈夏,眼泪如决堤。
“当家的,他们要就给他们,把冬儿换回来,我们回村吧!”
陈母眼睛哭得红肿,颤抖着手轻轻抚平陈夏与陈可儿纵使昏迷也依然紧皱的眉头。
陈父虎躯微震,浑身狂暴气势陡然一泄,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岁,挺拔的腰杆微微佝偻。
“孩他娘,咱家不争了,等平了这件事就回村,咱们好好过日子。”
陈父背过身,微红的眼眶终是无法留住泪珠,心中的执念深深埋起。
本以为此生再无可能复兴陈家,平平淡淡活过一生便好,但秋儿的奇遇崛起与陈家子女的天赋,将他本已枯竭的念头点燃。
他看到了复兴陈家的希望!
可这终究是昙花一现,他陈家的崛起终究逃不过有心人之眼。
自荀家族长荀衍与其独女荀真真离开,架湾县豪族石家露出獠牙,强逼陈家臣服,成为石家附庸,要求陈家功法与底蕴全部上交。
纵使陈家他陈弓与陈夏、陈可儿皆是人境武者,但终究势单力薄,被豪族石家轻松拿捏。
夏夏与可儿只是出门采购,便被打得重伤,若不是可儿拼着自断一臂,带着夏夏逃回,后果不堪设想。
但冬儿没能逃过石家抓捕……
至于秋儿……秋儿身负诅咒,生死亦不知……
陈家已至绝境啊!
陈父收敛情绪,走至正房一角,移开箱柜,掀开地砖,取出十个精致木盒,停顿一下,又取出一个木盒。
十株下品宝药,一株中品宝药,一本《虎桩功》,换一个陈家平安归隐山林的机会。
当初秋儿离开时,留下了十二株下品宝药,三株中品宝药。
他服用了两株下品宝药,夏夏、可儿各服用一株中品宝药,这最后一株中品宝药原本是留着,待冬儿十三岁练桩务实身体根基之用。
如今看来,还是一齐交出吧,只求冬儿远离这江湖纷乱,平平安安活过一生便够了。
“嗖……咚!”
一只飞镖越过院墙,深深扎进院中桃树树干中,飞镖尾端系着一个荷包。
陈父几步跨上院墙,昏黄暮色中,街道空荡寂静。
“啊冬儿!”
凄厉的哭喊声从院内响起,陈父脸色一变。
“不好,孩他娘!”
陈父一步跃入院内,陈母瘫坐在水池中,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绣虎荷包,神色惊恐,悲愤欲绝。
陈父一把捞起陈母,冰冷的池水打湿二人衣裳。
“孩他娘,怎么了?”
陈母回过神,颤抖着煞白的嘴唇,将紧攥的手松开。
陈父心中一紧,是冬儿的荷包!
陈母呼吸急促,颤声道:“是冬儿的手指啊!!”
话罢,瞬间惨哭出声。
陈父急忙夺过绣虎荷包一倒,一根小小胖胖的染血手指掉落至陈父宽厚的手心。
陈父目眦欲裂,双眼瞬间通红,隐隐有虎啸响起。
“石家!!”
一个染血的纸团从绣虎荷包中掉落出来,陈父口鼻喷涌白气,青筋暴起的大手迅速将纸团打开,纸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一炷香后,再断一指。
“吼!”
一声虎啸炸响,水花震颤,树枝断裂。
一个壮硕汉子双目猩红,抱着一个布包夺门而出,向街道远处狂奔而去。
一座茶楼雅室内,两个人影相对而坐,一个熊腰虎背的锦衣汉子咧嘴大笑:“荀二公子可还满意?”
对面锦衣青年轻摇折扇,神色傲然:“尚可,石坚,你这个朋友本公子交了。”
石坚脸上笑意更甚,抱拳一礼:“我石坚以后唯二公子马首是瞻,二公子的敌人就是我石坚的生死之敌!”
荀竹许轻轻点头,站起身:“走吧,去看一出好戏。”
石坚领会,赶忙起身领路,腰杆微微弯曲。
荀竹许嘴角勾起,心中一阵畅快。
以往跟他平起平坐的石坚如今对他俯首称臣,他脸色随意一变,石坚便会惶恐不安,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拳力就是权力啊!
虽然他借的是三叔荀衍的异人威势,但如今三叔带着荀真真那个臭丫头离开,荀家还是他爹掌家,他荀竹许仍然是荀家高高在上的二公子。
如今他荀家在架湾县可谓说一不二,他的地位比以往更甚!
三叔父女在的时候他还有所顾忌收敛,但他们不知道抽什么风撇下偌大的家业不要,跑去燕州世家寻什么亲,能不能回得来还不一定呢。
当时荀真真与一个叫陈秋的小子在冰窖偷酒不说,还折辱于他。
他是拿荀真真没办法,但一个落魄武者家族子弟,哪来的胆子落他的面子!
陈秋跑了,但他的家族还在,先拿他的家人泄泄气。
就算三叔与荀真真回来了,但木已成舟,他们还能为了一个外人杀了他这血亲不成?
……
甘州境内,数万米云层之上,一片黑云呼啸而过。
两道身影隐在黑云之中,正是婆雅与罗睺。
婆雅指尖金雾缭绕,略微兴奋道:“快到了,我等即将拜见我主血亲,不可失礼。”
婆雅瞪向罗睺语气加重:“尤其是你!”
罗睺面色一滞,脖子一梗大声道:
“窝泥马罗睺不可能失礼,若是失礼,窝泥马就从这跳下去,头先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