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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幼仪与夫君青梅竹马,到了年纪后经由媒妁之言定亲,之后成婚,在同龄好友中也算一段佳话。
这些年夫君仕途通畅,当今皇帝看重运势,每年重要时节总要请钦天监观测天象,以此决定一些参拜事宜。而她打理府里庶务,与其他官夫人交好,宴会喜事来往从未落下,也算位贤内助。
夫妻感情蜜里调油,并未随着时间而冲淡了这份情谊。
但自从去岁婆母从老家来了京城后一切就都变了,搞什么晨昏定省摆出副婆母的架势就罢了,还嫌弃她进门将近七年只得了位姐儿。
婆母先是找借口请大夫到府里为她把脉看身体,得到身体康健,有孕这事也得看缘分,也许某天就怀上的结论后,还掏出什么老家有名的土方子,要去抓了药督促着她每天喝,说是调理身子准能怀上个男孙。
许幼仪试图去理解婆母求孙心切,但她实在不想把自己变成个药罐子,再说那药方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寻常人哪能随便喝。
她明着拒绝后没用,干脆就让丈夫去劝说他娘,也是无用。夫妻俩商议后只好每日偷偷地把那药给倒掉,瞒着婆母佯装每日都有喝药。
日子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婆母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她说许幼仪这个媳妇是好,但喝了土方子调理这么久都没有个好消息,兴许真的没有儿孙缘。婆母直接说要给夫君纳妾,纳个好生养的进门总不能断了陈家的血脉。
许幼仪被婆母这番做派气到,再是泥菩萨脾气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当即发了一通脾气,和婆母说:“也不用纳妾了,你既然这么想要男孙,我和陈浩然和离后你让他再娶个好生养的就是了。我带着乐姐儿离开。”
说完也不管婆母什么反应,她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里,把东西简单收拾好,喊上贴身侍女带上女儿直接离了陈府。
这段时间许幼仪受够了婆母明里暗里的刁难,哪怕知道今日的提议只是婆母的一厢情愿,陈浩然绝对没有纳妾的心思,她也不想轻拿轻放。
这段时间如果陈浩然不能处理好婆母的事,她是不会回陈府去的,哪怕闹到最后要和离,她也不害怕。
许幼仪娘家在河州,出门匆忙除了交代贴身侍女准备女儿常穿的衣物和玩具,自己带上几身换洗的衣裳,反倒把最紧要的银钱给忘了。
她其实可以回府里拿钱票,或者去名下的铺子里支取银钱,但前者不想回,后者不想惊动太多人。左右河州离京城不远,雇上辆马车不到半日就可回到娘家,她到了京郊这边打听哪里有当铺,循着就到清风巷这边来了。
至于不在京城里的当铺典当,也是因为她平时常在外头和那些官夫人走动,那些个当铺掌柜有可能认识她,无端闹出些风波来烦人心就不好了。
许幼仪身上有不少首饰,头上簪着的朱钗和步摇、耳朵上挂着的珠翠耳环、手上戴着的玉镯子......但她走进当铺到柜台前,取下的却是腰间佩戴的暖玉玉佩递给掌柜典当。
这枚玉佩是她和陈浩然的定情信物,玉佩上的同心结由陈浩然学了如何编织后亲手编织的。从她收到后一直挂在腰间,没有一天落下。
只有在同心结的绳子老旧快断裂时会取下来,交由陈浩然取了新的绳子打同心结后替她系上这玉佩。而这同心结,是年前陈浩然新打的。
许幼仪还记得他那双用于举望远镜观天象的手编织同心结时的灵巧,那大抵是他唯一会的女儿家活计,眉眼间的柔情让人心动。
永结同心,这句誓言她从不怀疑。但是此刻,她也是堵着一口气,想把这枚定情信物典当掉。等什么时候陈浩然处理好他娘的事,她什么时候再来赎回。
唐?仔细评估手里的玉佩,入手带有暖意应是不可多得的暖玉,玉佩形状为半圆拱形内含鸳鸯形状,该有另一枚玉佩能够与之合二为一成就真正的圆满,再加上上头编织的同心结,这枚玉佩对眼前顾客的意义不言而喻。
加上小七的提醒,她将手中玉佩还回去:“这位顾客,这枚玉佩于你而言意义想必非同一般,我们当铺就先不收了。这样吧,你在纸上写下一句形容你此时心境的话语当做留言,可以典当二十两银子。”
许幼仪听了惊讶,却是忍不住伸手接过那枚玉佩。一气之下把玉佩取下来典当,她犹疑着。
如果当铺就这么收了玉佩拿了典当银子给她,她也会认下这门交易;但这会掌柜的把玉佩还与她,还直言玉佩于她意义不一般,许幼仪顺从心意下了这个台阶。
她还是对陈浩然抱有期待的,所以不愿回头他得知自己曾把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拿到当铺典当后伤心,对两人之间的夫妻情谊不好。
许幼仪低头对上乐姐儿像极了父亲的眉眼,终究是软了心思。
她抬头疑惑问:“掌柜的,我写的字句不值钱,你为何愿意以此典当我二十两银子?”
这二十两银子,够她雇辆马车赶往河州和解决路上吃食了。
唐?只笑着道:“相逢即是缘分,我看你有缘,又不舍得这枚玉佩,不如成全你一回。”
许幼仪没想到自己取下玉佩典当后的不舍这么明显,笑了下道:“我这还有别的首饰,典当支朱钗也行。”说着就要伸手取下头上的朱钗。
唐?拦住她:“这位顾客,说好的写下一句足以形容你此时心情的字句就可以了,信我。”
对上掌柜的温柔又坚定的眼神,许幼仪笑着应好:“那谢谢掌柜的成全。”
少安坐在一旁听着掌柜的和顾客对话,虽然不明为何要对眼前顾客发善心,却也早准备好了未用过的白纸和一支蘸好墨的毛笔,在听到顾客同意后及时将纸笔递过去。
“谢谢。”许幼仪接过,就着柜台台面想了下,此时自己有对婆母的埋怨,对这段婚事的不舍和对夫君陈浩然的信赖,还有感受到掌柜的给予的温暖。
她提笔写下一句话,而后递给掌柜的:“好了。”
唐接过一看???
所有茫然未知的,冷嘲与温暖,希望在未来得到正解。
她笑了笑:“会实现的。”说着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两颗十两重的银元递给对方。
许幼仪:“多谢掌柜的。”
她想等一切事情解决后,再回来赎回这句话,答谢掌柜的当下给予的善意。
将二十两银子收进包裹里放好,又把早先取下的玉佩重新系回腰间,许幼仪再三谢过掌柜的后,带着乐姐儿离开当铺。
唐?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虽不知钦天监夫人为何会走进当铺借下明显关于儿女情的玉佩要典当,但对方确实合她眼缘,能够帮到对方自己也高兴。
至于顾客写下的这句话,她也交代少安暂且放到库房里,还让他补了张当票,日后对账时才不会出错漏。
当铺照常经营着,进入四月后生意要稍微好些,时不时会有顾客进来典当物品。都是些小生意,但小生意累积下来也能赚不少利息和管理费。偶尔有一两单拿着铺契来典当的生意,对方大概率会来赎回,那未来即将到手的银钱,着实让人期
待。
于此同时,唐明松也迎来了备考许久的府试。
府试连考三场,涉及到作文、策问和经义。
他近来在夫子布置的课业里,撰写过无数次文章,带有个人想法的同时信达雅齐全,经由夫子指点后改正,在作文上水平有所增长。
在策问这一部分,他花费更多时间在了解楚国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上,这些以前在课后看书时也有积累,如今以更严谨的视角来思考其中的问题如何解决,试图与治国理政上的视角挂钩。
至于经义,他在读经书时对其解读深入透彻,有不解的也都悉数请教过夫子答疑,掌握得还算优秀。
在学堂上曾经举办过类似院试的考试,据说是以往院试的试题,唐明松应答自如,之后出成绩也确在前排,他心里大致有数。
所以这次参加院试,唐明松心态放松,连带着唐?和唐忆婉也跟着放心,如平常一样送他出了当铺门,就各自忙起各自的事情来。
只刘阿婆又开始天天熬煮了汤水,给唐明松补营养的同时,大家也都跟着喝了补营养。
考三场的院试不再难熬,过后唐明松也表示自己考得还可以,等到成绩公布那天看到他的名字名列前排,回来报喜后大家跟着欣喜一回,照旧吃上顿丰盛的饭,也就过了。
唐?叮嘱唐明松:“既然你通过了县试和院试,就把成绩整理出来,我明儿交代刘阿婆买好节礼,我们上门拜访下赵夫子,请他帮忙写封推荐信,你好尽快到国子监去读书。”
唐明松点头:“好的大姐,我也正打算着这回事。等事情安定下来,正好趁着爹的祭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唐?自然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