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英雄所见略同

赴任福建的事情已经敲定下来了，朱辟邪向着李岩说道：“李岩兄，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还请李岩兄有以教我。”

李岩愕然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还让大将军感到棘手？”

朱辟邪苦笑道：“还不是变法的事情？大明立国到现在已经快三百年了，两百多年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朝廷却还是抱着两百年前的体制不放，这大明如何能不生乱子？就如同一个孩童已经成长为少年了，却还让他穿十年前的鞋子，那能舒服的了吗？无论是宗室问题，还是禁海的问题，亦或是大明军制，都已经问题重重，积重难返，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

李岩周皱眉头，沉声道：“大将军，你说的这些没有一件事情是小事啊，军国重事，涉及大明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才归顺朝廷几天，如何能掺和的了这样的事情？我有几个脑袋？”

朱辟邪摇头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是因为你刚刚归顺朝廷，与朝廷各个势力都没有任何的瓜葛，方才能够看得最清楚，别的先不说，只说大明军制的问题，你有何高见？毕竟自从你出山以来，可是一直在跟朝廷作战，对于朝廷的军制在了解不过了。”

李岩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大将军，大明开国之初，主要是为了对付蒙古的威胁，所以设立了九边以及卫所，同时鼓励军垦，以及实施了开中法，以盐引换九边物资供应，你说的很对，现在大明的主要威胁在东北方向，西北与北面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威胁了，但是大明的布防却还是以前的样子，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再者，两百多年来，九边以及卫所制早已经成了空壳子了，当初的军籍大量逃亡，军垦的土地被卫所官员侵吞，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如今的卫所兵力早已经不具备任何战力了，多年来为，朝廷屡屡围剿闯献，凭借的都是招募的营兵，可是营兵招募需要银子，还要拨付不菲的军饷，而且营兵也没有规范的编制，寻常的一镇营兵，也就一两万人而已，那个九江镇的左良玉，麾下竟然有十来万人，乱相纷呈啊……”

朱辟邪点头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这也是我要首先那五军都督府以及卫所军制开刀的原因，历年来大明财税耗费最多的就是军饷了，如果大明军制不作调整，那就是嗜血的水蛭，多少税赋都架不住这么折腾。李岩兄，若是你来主持变法……”

“打住，打住！”

李岩脸色大变，没好气道：“大将军，我宁可前往福建面对两个郑芝龙，也绝对不会掺和变法的事情，我是谁？不过是刚刚投降朝廷的一个降将，没有任何根基，就我这样的去主持变法，不出一个月，就得人头落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相公，大将军不是说了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相公的才能，也未必搞不定此事……”

一旁的红娘子不服气道。

“闭嘴！妇人之见！”

李岩怒道：“你懂个什么？我看的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发现问题事水平，解决问题才是能力，想要解决大明军制，不光是要有通天彻地的手段，还要拥有在朝堂上一言九鼎的权位声望，否则，谁跟听你的？在惹急了那些利益受损的人，一旦联合起来发难，我有多少脑袋架得住他们的明枪暗箭？大将军，这件事情只怕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即便是孙督师亦或是一众阁臣都没有一个敢接下这个差事的！”

朱辟邪一阵苦笑，答道：“我倒是想要接下来呢，可是我要坐镇南京筹建大明水师，而且还要盯着郑芝龙，否则，没有我在南京支持你，你以为你顶得住郑芝龙的明枪暗箭？现在我已经将这件事情硬塞给我岳父了，只是，我岳父可是气得不轻，就差给我翻脸了……”

“也是……”

李岩苦笑道：“如果我是白谷公，我不光跟你翻脸，一封书信，你就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

朱辟邪叹道：“虽然岳父他老人家手段了得，又得皇上信重，可是我一旦离开南京，只怕他也独力难支啊，而且虽然他乃是当世名将，可是变革军制，非同寻常，我只怕他也未必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才想你问计，到底应该如何革新卫所制，建立起新的体制来。”

李岩沉吟道：“纲举目张，我们必须先确定整体的方略，方才能够制定具体的内容，然后才涉及到实施。”

朱辟邪笑道：“纲举目张，说得好，正要请教！”

李岩答道：“大将军，如今大明军权可以说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您对大明的防务在了解不过，首先，要确定的事，我们的防御重点在哪里，我们的整体军事布防是什么样的；其次，我们的各级军事指挥体系以及建制师什么样的，我们的各级体系的主将以及副将是什么样的、第三，大明的地方驻防军与主力精锐如何分布于配置；第四，水师与陆军，陆军之中火器营与骑兵营的配置如何；这些确定了之后，我们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裁撤人员的安置以及兵部、各地军镇的官员编制、品轶以及兵力编制了。方略一出，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按部就班，一步步推进，此等事务，须得用缓，而不能用急，急则出错，一旦出错，那就会给保守一派的人口实，到时候横加阻拦，再想继续推进其他方面的革新变法，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朱辟邪大笑道：“哈哈哈，李岩兄，受教了！李岩兄如此胸有成竹，莫不如，你我各自写上一篇方略，到时候合二人之智，再加上白谷公坐镇中枢，推行军制变法，必定事半功倍！”

李岩点头道：“那大将军且给我数日时间思量思量……”

朱辟邪撇嘴道：“想得美，我最多三五天时间，就得离京，李定国那里捅的篓子可不小，还有你，最迟后天就要动身了，今夜加上明日，一天一夜，必须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