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么知道的?”叶铭耸了耸肩。
“如果这样的话,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归墟冷哼一声。
“你这人怎么耍无赖呢?”叶铭指着他,义正言辞斥责道。
“你说我耍无赖,进来打我啊!”归墟冷笑道。
叶铭头上浮出黑线,真有一种不顾一切冲进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说吧,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告诉我道理,我就回答你下一个问题。”归墟讨价还价。
叶铭指了指墓门上那个大洞。
“那个大洞是被人用拳头从外面打出来的。”
周铭不太理解,归墟却眼神变得凝重。
“这还不清楚吗,除了你们之外,还有第三个人闯进了陵墓之中。
你胸口被掏的心脏虽然是致命伤,但对于掌握的寂灭死光的你来说。
还不至于真的死亡。
毕竟寂灭死光连死亡这个概念都可以杀死。
但是第三个人进来了,他将所有的信息全部抹除,是他将你彻底杀死的。
只不过他的手法很有意思,我没有看到第二处致命伤。
所以我大胆猜测,他点在了你的脑后,所以我们在前面看不到致命伤。”叶铭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归墟在一阵沉默之后,突然化作寂灭死光来到了仙尸头顶,然后缓缓一压。
顿时仙尸的头颅就像没有骨头一般对折了下去。
露出脑后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好判断,请继续?”
叶铭沉吟片刻,斟酌用词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这人来的时间很晚,应该是四千前左右。
世界规则更改,无法承载仙人,那些仙人纷纷堕境。
你即将破开陵墓出世。
而他关键时刻出现将你杀死。
如果你是妙闻天君,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出现,因为哪怕他是天君,却仍然是仙人。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承载仙人的基础了,到时候,妙闻天君会自动退化为堕境天仙,没有多少年好活,得不偿失。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仙尸是不受这个宇宙大道影响的迷雾之子归墟,这才合理,不是吗?”
叶铭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但其实这些都是他的推测。
他真正发现问题,是因为大门门口那个拳头上有五个凸起。
也就是说,那个人有六个手指。
他是禁忌。
禁忌虽然这个人很神秘,但是目前叶铭从没看到他做什么对这个世界不好的事情。
所以被他杀死的才是有问题的,确认了这个,剩下的就好推断了。
啪啪啪!
归墟鼓着手掌,眨眼之间变作了仙尸模样,他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只不过此时,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和叶铭一般年龄。
“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类,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了?”归墟笑着说道。
“你真的是方界人吗?”叶铭这个问题十分关键,他代表之后问题的走向。
归墟犹豫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是方界土著!”
“那你如何成为迷雾之子的呢?”叶铭又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归墟笑着说道。
“我第一个问题算是一个问题吗?
就算是,它的含金量不够两个问题?”叶铭也反问。
归墟仔细思索,然后点头道。
“没有什么原因,我出生的时候,人类正处在最艰难的阶段。
炼气士和古神打的天崩地裂。
整体上,半神和人类是联合在一起的,但是又有一些较小的半神选择依靠古神。
他们认为人类是靠不住的。
相比于古神的无为而治,人类是一个从骨子里就不能容忍分享丝毫权利的种族,半神和人类合作,就是与虎谋皮。”
叶铭挑了挑眉,我靠,半神也有聪明人啊!
看人真准!
“我就是羽人种族下的奴隶,说是奴隶,其实生活过得到还好,羽人这个种族相对来说爱好和平,对我们不算太苛责。
当时我们的族人基本上都能活到五十岁,这在其他半神奴隶里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
但是站错队就要有站错队的觉悟。
那一日,我照常早起工作,然后就看到了一只铺天盖地的巨掌。
说实话,我甚至当时不确定这是不是手掌,因为它太大了。
隆起的肌肉如同山峰,手掌的指纹如同河流。
那就是一个世界拍了过来。
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我再苏醒的时候,整个羽人部落全部死绝了,只剩下我一人。
从那天开始我就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寂灭死光的修行方法。”
叶铭不确定这话是真是假,但是就和之前的话一样,合情合理。
不然呢?
迷雾魔主从封印之中逃了出来?
亲自教导?
那更扯。
“第二个问题,人类最终的归宿是什么?”归墟询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小心机,他包含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但是叶铭也不隐瞒,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悉数说出来。
听到炼气士最终取得胜利,推翻古神天庭,然后背刺盟友半神,彻底建立炼气士天庭之时。
归墟呵呵一笑,尽是嘲讽。
又听闻炼气士天庭又被术法十二正神取代,忍不住发出感慨。
“我虽然不认可自己人族的身份了,但是昊三重是有功于整个人族的。
他不该这么死去。”
言语之中尽是唏嘘。
能把握一个时代脉络,站在巅峰之人,必然有他的独特的人格魅力。
之后叶铭又说了迷雾爆发,人类依靠荒天石建立新的生存点。
听到这里,归墟露出复杂的表情。
“到我了,我的第二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你是要放出迷雾之主吗?”叶铭询问道。
“真没你想的这么复杂,其实我只是修行而已,可是寂灭死光修行之道就是吞噬一切生命。
我天生就站在生灵对立面而已,这可能也是他创造我的原因。”归墟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平淡。
但是叶铭能想象,他所谓的吞噬生命,可能数以百万计,甚至到了最后,必然是吞噬整个方界,乃至整个宇宙
到时候!迷雾之主自然而然就脱困了。
这是必然的!若不是有目的,迷雾之主凭什么将寂灭死光这种另一个世界的大道传给他呢?
凭什么?
你长得好看?
叶铭看向归墟,丰神俊貌,英俊潇洒。
嗯!确实有点好看!
比自己就差一点!
“你可以问我第三个问题了。”叶铭笑着说道。
“你能放我出去吗?”归墟这么问道。
“你在想什么,你这种吞噬万物,损人利己的邪道修士,我们怎么可能放你出去。”周铭后知后觉,后怕不已自己刚才差点将这么个恐怖魔鬼放了出去,连忙呵斥道。
归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叶铭。
周铭半晌没有听到叶铭拒绝的话,忍不住吞咽口水转头看去。
此时叶铭正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
“您不会……”周铭颤抖的问道。
“可以!”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周铭的继续询问。
归墟露出笑意,然后将手中的珠子递给叶铭。
“那请您放我出去!”
叶铭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怎么放你出去,是第四个问题。”
归墟眼神微冷,他知道叶铭答应放他出去,就是要为他的第三个问题做铺垫。
简单来说,就是鱼饵,现在看他咬不咬钩了。
他有九成八的把握,叶铭在画饼,但是,但是!
万一呢?
万一不是呢?
他的寂灭死光没有修炼到他父亲那种生生不息,永无止境的至高境界。
他只能不断吞噬才能进步,他已经被封印长达十万多年了,十万多年啊!
他的道行每一天都在衰退。
比修为退步更可怕的则是,他太孤独了。
十多万年,永恒的沉寂,虽然动摇不了他的道心,但是也不是很好受得。
如果他还能修炼,那还好说,大不了就闭关了十万年。
但是连这个他都做不到,他只能通过沉睡的方式,让这些日子不再那么难熬。
他太渴望离开这里了。
九成八可能不是,那不还有二的可能性吗?
赌不赌?
赌!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归墟低声问道。
叶铭挑眉一笑,事情成了。
“我要寂灭死光的修行方法。”
归墟冷眼看着叶铭,果然是这个,他毫不意外,于是出言讽刺道。
“人不能太贪心,你修炼的是方界的大道,这才是人类的道路。
我修炼的是原始世界的大道,寂灭死光,你是练不成的?”
“大道是什么?”叶铭突然问道。
“这算第四个问题吗?”归墟问道。
“你回答我第三个问题了吗?”叶铭反问。
“大道就是宇宙,是灵气海,是万物生灵,是一,是始,是无。”归墟解释道。
“你的理解和我对大道的理解是一样的,这方天地没诞生之前,甚至在灵气海没诞生之前,大道就已经存在。
这一切的万事万物都由它而生,却也要由它而寂灭。
大道实在太简单了,因为你身边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都是大道。
可它又太难了,因为它实在太常见,身在山中,如何知道山的全貌?
于是祖先们开创出的法也好,术也好。
不过是给我们一个窥探大道的角度。
我们对大道的领悟越来越高,那么我们的境界自然就越来越高了。
直到成为至尊之后,我们应该就能彻底掌握大道了。
但是那应该已经不是原本的大道了,而是他理解的大道。”叶铭这般问道。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想证明,所有的大道其实对于生灵来说,根本没有限制,因为它根本不在乎。
它就存在那里,能否领悟全看个人资质。
甚至原始世界的大道并不是寂灭死光大道,而是我父亲用自己的领悟覆盖了大道,从而出现新的大道。”归墟知道叶铭的意思,但是他却并不认可。
“你觉得你和古神看到的世界一样吗?
你觉得你和蚂蚁看到的世界一样吗?
请相信我,都不一样。
另一个世界的大道,可能就像你说的,它并没有设置什么限制,只要找到对的角度,谁都可以看到它。
但问题这个角度是什么,人类和原始世界的种族是不一样的,他们舍弃了大部分灵智,只留下充满欲望的本能,也就是你见识过的术化生物。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能否算灵智生物我都不确定。
而你如果想练习这种大道,你必然术化,你敢吗?”归墟这一刻,没有嘲讽,没有冷笑,只是很平静的叙述道。
“天地生,万物生。
天地灭,万物灭!
世间道路,总要有人走,我已经决心重开仙道,但是这就够了吗?
我感觉不是!
人不能局限在自己舒适区域,而是应该布局未来。
对于真正不死不灭的迷雾之主,我相信那所谓的镇压封印,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场午睡,早晚有一天,他会脱困而出。
那时我,乃至整个方界众生面临的都将是暴怒之下的迷雾之主。
这就是灭顶之灾,如果不提前了解,那和将刀递给对方有什么区别呢?”叶铭笑着说道。
归墟沉默,然后哈哈大笑。
“人类总是很奇怪,他们有人胆小如鼠,有人却胆大包天。
有人小富即安,有些人却志在宇内。
你有这个心,作为曾经的人族,我帮你一把。”
归墟伸出手掌,顿时一道寂灭死光飘散而出,然后砰的一声发生爆炸。
无数流光化作一枚枚文字,阐述出一种和这个世界完全相反的道路。
啪!
叶铭一巴掌打在了周铭的脑袋上。
这不是他想要独占这份秘密,而是凭周铭的修为,根本就看不了这门术法。
哪怕只是一眼,就会让他术化成不可知的怪物。
叶铭瞪大了双眼,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由寂灭死光演化而成的神秘秘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原本闪烁不定的文字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一条波涛汹涌、仿佛无尽延伸的血肉之河。
他凑近一些,仔细端详起来。
然而,当视线越发清晰时,他才惊觉这并非普通的河流,而是一根硕大无比、超乎想象的肠子!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根肠子表面布满了细密如绒毛的触手,当叶铭看向他的时候。
噼噼啵啵!
所有的触手一时间生长出一只只眼瞳。
每一只眼睛都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气息,有的充满混乱与癫狂,有的弥漫着无序和混沌,还有的散发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它们似乎拥有生命一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叶铭,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
面对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叶铭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紧咬牙关,继续观察下去。
在这片混沌之中,所有的情绪和力量都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叶铭缓缓的低下头,他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下来。
他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