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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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看见来人是官兵后大惊失色，

萧北辰顿时松了一口气，

以为是惊动四周的人报的官，殊不知村子里的人门锁紧闭不敢出声。

连忙偷偷爬到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洛珊珊，

刀疤脸认识带头的人是知州的侍卫，连忙托起倒在地上的婶娘，

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谁在上前，我就杀了他！”

平日里吃香喝辣的他们哪见过如此场景。

官兵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齐刷刷地盯着侍卫。

“都别动。”

刀疤脸开始讲述曾经发生的事情，诉说这么多年的委屈。

“那日的夕阳格外好看，和那遍布尸野的战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他们的战鼓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让原本胸有成竹的我们突然被震撼到。”

“在那前所未有的攻势面前，却显得格外脆弱，箭矢如雨，巨石如飞，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我提着长枪，看着那一片片倒下的身影，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屈！”

“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骁勇善战却在此刻显得太过脆弱。”

他愤怒的眼神盯着光强，怒斥道：“是你！你是主帅的军师，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败，我的娘子也不会死！”

突然，又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过你跟我一样都成为了逃兵！一辈子都再无出头之日！”

光强看着眼前的刀疤脸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最终无奈道：“我说过！”

“我向主帅说过那时敌军布置的圈套，可他不听，执意行动。”

“我也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他看着自己的娘子，眼中满含泪水道：“他用我娘子的命威胁我，我没有办法！”

“就只能带着我的妻子逃出军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光强听后也躁怒起来，大呼：“不可能！你骗我！”

“主帅代我们极好，都是你！”

光强摇了摇头，“可你的妻子的确是我害死的，我无话可说。”

“我并不知道你的娘子便是一路照料伤病的小柯，我也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对不起你！”

刀疤脸也怒了，大喊：“谁他娘稀罕你的道歉，老子他娘的要你偿命！”

说罢，一刀下去抹了婶娘的脖子，

当场血液四溅。

萧北辰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更何况死的人还是代自己极好的婶娘，

连连想挣脱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却没有办法，当场大喊了出来：“婶娘！”

这也惊醒了洛珊珊，她模模糊糊地醒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婶娘又昏死在萧北辰的怀里。

光强崩溃了，冲上前抱住自己的娘子，

婶娘说不出话，缓缓抬着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却在半空落了下去。

刀疤脸杀红了眼，提着剑就朝萧北辰走去，

等他将剑举到半空却被光强一刀直插心脏，当场毙命。

周围还剩几个小弟眼见大哥死去，作势要和光强拼命却被侍卫和官兵一一斩杀。

光强看着倒地的娘子，大哭起来。

那悲哀的声音响彻云霄，就连躲在屋子里的光琳也发出阵阵哭声。

侍卫听觉异于常人，自然听见里面的声音。

他派自己的亲信将暗洞里的光琳带了出来，

瘦小的光琳被小侍卫抱了出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娘亲和号啕大哭的父亲也放声哭了出来，

想要挣脱侍卫的手回到爹娘的怀抱，可侍卫不愿他看见这样的场景，

将她强行按在自己的怀里，任凭她的小手如何捶打也不放手。

等官兵解开萧北辰和洛珊珊的绳索，

洛珊珊不忍心打扰正处于悲伤中的光强，将自己的娘子抱在怀里强忍着泪水。

回忆着善解人意、温柔的婶娘却死于非命。

他发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官兵们呆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感人又很是悲痛。

远处的猴子眼见所有人都死了，想要偷偷溜走。

却被官兵逮了个正着，

押送到侍卫的身边，

猴子连忙跪下：“官爷饶命，我投降！”

在他俯身磕头的时候，从袖子放出一根毒针朝光剑射去。

他知道自己今日跑不了了，可刀疤脸毕竟是自己的大哥，

他的脸也是替自己挡下的，

若不是他，自己或许早就死在战场上。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

光强感觉到后背有什么东西刺入，顺着疼痛口拔出一根长三寸的银针，

继续抱着自家娘子，嘴里念叨着什么。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自家娘子又是有钱人却从未嫌弃自己的身世，始终跟随着自己，

过着如此破烂的生活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他们还打算带着琳儿去最南边看大海、去最北边在草原上骑马飞奔。

这些，他都不能带着她去看了。

侍卫杀了还在傻笑的猴子，看着光强。

光强原名赵龙，是他崇拜的人。

听说十七岁便入兵营，不到三年便立功无数也更是射得一手好箭，

自打与他家大人认识后教自己许多兵法，也听说许多军中趣事。

可自从那年战败背负着冤屈时，他家大人当时还是新晋大理寺少卿却被贬为知州，

也不许与罪臣赵龙有任何瓜葛，

可没有曾经的赵龙何处来的年纪轻轻的李少卿，如今的李知州呢？

侍卫也不说话，只是任凭光强和刚强撑着将洛珊珊放进屋内床铺上的萧北辰几人处于悲伤之中。

几分钟突然悲凉的气氛却被赵龙的一口血打断，

就这样，赵龙就快倒了下去。

萧北辰赶紧将赵龙扶住，

赵龙乌黑的嘴唇说明了一切。

“光强叔！光强叔！”

光琳已有五六岁，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侍卫拿出一方白布遮在婶娘的脸上，这一块布他是为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用到了半个师母的身上。

在他的示意下，小侍卫正在将自己手背咬出血的光琳宝了过去。

光强听见大哭的女儿，醒了过来却很是虚弱。

他知道自己要去找自己的娘子了，可他放心不下自己这唯一的女儿。

摸着光琳的手道：“琳琳不哭，爹地只是去找娘亲去了。”

说罢对着萧北辰道：“等我去后，劳烦您亲手将这孩子安顿到老李家我才能放心。”

“以后，我也不能教你习武，跑步要一直坚持着，今日之事，是我拖累你了。”

“我···我对不起。”

还不等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光琳嚎啕大哭着：“爹地！你醒醒，你是不是不要琳儿了····”

随行的官兵看着这一幕也是痛哭流涕着，

一位好兵惨遭污蔑成为逃犯，如今双双去世只留下一个几岁的孩童。

他的一生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

萧北辰这几日有的忙，忙得没有时间悲伤。

光强叔的身份太过敏感，并没有办丧事。

自己的妻子经此一遭也反复发烧，时常梦魇。

光强叔和婶娘的坟墓是和两个侍卫一起选的一块有山有水的地方，

他们虽然还没有去看过海、去过草原，

但萧北辰将他们一一画了下来烧给了他们，

或许，他们和自己一样去了另一个地方，过上幸福的生活·····

等安顿好一切，洛珊珊似乎受了太大的打击已经忘记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他忘不了，自打二人在他眼前离世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就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为他们鸣冤！

官兵们早已回去，两名侍卫留下来帮衬着萧北辰。

疲惫的萧北辰看见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的光琳，

安慰道：“琳琳，爹爹和娘亲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光琳自然懂，弱弱开口“他们是不是死了。”

说完又大哭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萧北辰不忍欺瞒。

“对，他们死了。”

听见这话，两名侍卫傻眼地盯着萧北辰。

光琳听这话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萧北辰不忍心，想自己抚养她长大，可如今的他并没有这个实力保护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