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场内，此时气氛极度怪异。
有人呼吸急促且不断摇头。
有人眼睛盯着大屏幕，抓耳挠腮，然后双手支撑，低头沉思。
有人表情深邃，忽而皱眉，忽而开颜，让人莫名其妙。
爱因斯坦解释的相对论，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想象极限。
想要理解这种理论，就得摒弃一切日常经验和逻辑，通过数学和时空图去描述事实。
人类的大脑无法将相对论直观简化地呈现，不能形成具象。
用后世玄幻小说的解释，相对论就是一门带有大道规则的功法，不可想象实体，只能按照特定路线运行。
难道相对论今天就要证明是对的了吗？
无数人信誓旦旦从世界各地而来，都是想驳倒这个理论。
然而大部分人才发现，这场会议的含牛量太高了。
他们准备的问题和玻恩、凯斯相比，就好比中学生的课后作业一样幼稚。
幸好没有提前抛出来，不然肯定就贻笑大方了。
台上洛伦兹环视一圈，正准备说话时，忽然，有一个人站起来了。
在场的众人都惊讶，还有勇士敢站出来，不过当他们定睛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普朗克教授！
第一届物理诺奖获得者，量子论的提出者之一，更是布鲁斯·李的老师！
这是老师准备对学生下手了吗？
一时间，会场内所有人都激动万分，没想到还能出现如此刺激的剧情。
就连洛伦兹也很震惊，他以为普朗克会力挺布鲁斯·李呢。
没想到对方铁面无私，“不讲感情”，准备“大义灭亲”。
看他的架势，应该是要准备提问的。
果然，普朗克站起来后，客气地说道：“你好，爱因斯坦，我在下面听了这么久，你的智慧让我敬佩。”
爱因斯坦不敢托大，这位可是顶级物理学家级别的，身份地位实力远远超越自己。
于是，他尊敬地说道：“谢谢，普朗克教授，感谢您的夸奖。”
“您是准备提出问题吗？请。”
普朗克看了李奇维一眼，朝对方笑了笑。
他此刻想到了当初量子论会议的时候，自己和李奇维并肩作战，迎击无数大佬。
然而今天，他却变成反派了，要当场质疑自己的学生。
不过，当他看到李奇维脸上的笑容时，就明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对方更喜欢看到自己反对。
或许在布鲁斯·李的眼中，他早就想挑战自己的老师吧，普朗克心中这样想着。
然后他回过神，又对爱因斯坦说道：“没错，刚刚我一直在下面计算，发现相对论有一个小问题。”
“请允许我上台借投影仪一用，我的问题需要数学计算才可以描述清楚。”
哗！
这一下会场直接震惊了，甚至出现了嘈杂声。
果然顶级物理学家就是不一样，连提问都与众不同。
不再是一句话，不再是思想实验，而是上来直接就是公式。
专业、牛逼、压迫力十足！
因为既然是公式，说明算出来的有问题，很可能就是相对论的最大漏洞。
在场的物理学家中，普朗克的数学功底绝对算第一梯队的。
他亲自出马，带来的震撼让会场开始高潮。
此时，爱因斯坦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人的名树的影，普朗克的大名在物理学界就是权威的代名词。
虽然他性格随和，待人宽厚，但是涉及到物理问题，那只有靠智商说话了，不是讲感情的时候。
不过，随即爱因斯坦就变得兴奋。
他本身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而天才都是极度自负的，坚信自己一定正确。
如今，一老一少两大天才，巅峰对决，结果到底如何？
所有人的心都开始揪着了。
这时，普朗克已经来到了台上，爱因斯坦礼貌地让开位置，让对方提问。
普朗克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边写边说道：“听了这么久，我对相对论也有了一点自己的理解。”
“它和牛顿力学的核心区别就是，相对论的物理定律是在LQW变换下，保持数学形式不变。”
“而牛顿力学的物理定律是在伽利略变换下，保持数学形式不变。”
“至于你说的尺缩、钟慢效应，都是按照这个核心，自然而然推导出来的结果。”
顶级大佬果然非比寻常，简单几句话，就把相对论总结的通俗易懂。
哪怕是克里斯都在点头，他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
就连爱因斯坦也是忍不住赞同，这个见解确实深刻。
普朗克接着说道：“但是我发现有一个物理量，在相对论的LQW变化下，数学形式会发生改变。”
“它就是能量！”
“考虑到能量的种类太杂，我这里以动量守恒定律为例，解释一下我的问题。”
“在牛顿力学里，动量的定义是【质量乘以速度】，即【mv】。”
“假设两个质量都为m的小球，以速度v撞上，碰撞后两个小球就黏在一起不动了。”
“以某个小球的运动方向为正，则该小球的动量为【mv】，则另一个小球的动量为【-mv】。”
“它们在碰撞前的动量之和为mv+（-mv）=0。”
“碰撞后，两个小球变成了一个质量为2m的大球，但是速度为0了，所以此时的动量就是0。”
“这个定律不管是用牛顿力学还是守恒定律，都非常好理解，而且符合常识。”
“那么现在，我们将动量守恒定律，用伽利略变换重新验证一遍。”
“不管是伽利略变换，还是LQW变换，本质都是联系两个参考系的东西。”
“即把一个参考系的物理量变到另一个参考系里。”
“如图所示，咔咔咔。”
随着普朗克一顿数学操作，在场的人已经全部被吸引进去了。
他讲的非常通俗易懂，让人一下就理解他在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
“大家请看，经过了伽利略变换后，两个小球在碰撞前的动量变成了（-2mv）。”
“看起来不守恒了。”
“但是，大家看，碰撞后的动量也变成了（-2mv）。”
“也就是说，动量守恒定律经过伽利略变换后，依然是成立的！”
“但是！”普朗克忽然提高了声音。“注意看，我要变形了！”
“那么现在，让我们看看如果经过了LQW变换，会发生什么呢？”
“如图所示，咔咔咔。”
过了好一会儿。
“由于在LQW变换里，时间不再绝对，每个惯性系的时间都不一样，而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式子。”
“所以得出的结果是：【作者音：比较复杂，不便写出来】。”
“显然，作为动量定义的【mv】不再守恒了！”
“而动量守恒定律是一个经过无数验证的定律，它的正确性毋庸置疑。”
“而且如果把动量改成能量一类，也会发现不再守恒。”
“这就是我发现的相对论的漏洞。”
“所以，我认为，相对论是一个不完善的理论。”
轰！
会场内仿佛有一股霸气冲天而起！
这一刻的普朗克在众人眼中，宛如弑神之人。
他将高高在上的相对论从天上打落到地下。
相对论绝不正确！
而且普朗克的推导非常逻辑严密，就连物理学者也能轻易理解。
正是因为简单，才显得结果的震撼。
相对论无法调和动量守恒定律。
而动量守恒定理目前绝对是正确的定律。
那么显而易见，相对论错了！
“呼！”
在场的众人甚至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爱因斯坦谈笑风生，连战连捷，让人差点以为相对论简直无懈可击。
那么全球无数物理学家都会被爱因斯坦踩在脚下。
然而普朗克却给了相对论致命一击。
这就是顶级物理学家的震撼实力吗？
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哦，我的上帝，我一直以为普朗克教授在量子论上贡献很小，现在看来，是我浅薄了。”
“单以他的这份洞察力和理解力，普朗克当之无愧属于顶级物理学家行列。”
“这场学术交锋让我窒息，从来没有想过，物理学竟然能如此精彩！”
伦琴、洛伦兹、卢瑟福等大佬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普朗克，心中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本来他们以为普朗克上台是要提出那个终极质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点。
这是他们这些资深物理学家们都没有想到的。
资深和顶级，只差一个级别，难道彼此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这一刻，众人对于克里斯那份玩笑似的物理学家实力排名，起了重视之心。
既然背后有布鲁斯·李的影子，那么这份排名就绝对不是闹剧，而是有深刻的含义。
台上，当普朗克讲完自己的问题后，就和爱因斯坦、洛伦兹分别点头示意，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爱因斯坦此时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情绪。
他从头到尾看完了普朗克的推导，不得不由衷感叹，对方的数学公式毫无问题。
完全都是基于相对论的规则。
然而正是如此，才让爱因斯坦感觉到一丝怀疑，这难道真的是相对论的问题吗？
这一刻，爱因斯坦动摇了。
他不由得朝李奇维看去，想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信心。
台下的众人此时也观察到了爱因斯坦的表情。
“完了，看爱因斯坦的眼神，应该是解释不了这个矛盾了。”
“呜呼，难道相对论就要折戟沉沙了吗？”
“只能怪普朗克教授太犀利了，他对自己的学生都这么残酷啊，哈哈哈。”
“这不叫残酷，这叫尊重真理。吾爱吾徒，吾更爱真理。”
跟李奇维有矛盾的人，比如哈维兰等人，不屑地低声道：“哼，自取其辱而已，这下看你怎么办。”
这时，众人也发现了爱因斯坦是看向布鲁斯·李的。
看来他只能找布鲁斯求救了。
普朗克也看向自己的学生，他喃喃道：“布鲁斯，这一次你将如何走出困局？”
“你一定不会怪我提出这个问题吧。”
但是，现场也有支持李奇维的人。
威尔逊知道，爱因斯坦应该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
就算相对论是自己提出的，而非爱因斯坦，威尔逊本人都感觉无法解释。
他的心中只能默默为李奇维祈福，他请求神迹再次降临。
还有不少支持李奇维的年轻人，如劳厄、玻恩、郎之万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呼喊道：
“布鲁斯，你还不出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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