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开始攻城

李斯离去后，这个多年来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经营自己势力，以胆小抠门而闻名两国的中年人，此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天空下起了雨。白昼到来，天空依旧是昏暗的。

城外响起了一声号角，继而便是铺天盖地的浪潮，在暴雨之下扑向剑门关。

攻城，开始了。

朱显换上了盔甲，拎起了传言是王上指导打造的三柄剑之一的长剑，策马出战。

公元247年，七月中旬，一场壮烈的战役在剑门关上演。

朱显，这位英勇的将领，以一万军力，凭借关隘之险，硬生生拖延了近四十万大军的猛烈攻势，长达两个时辰。

暴雨倾盆之下，身披铠甲的老将蒙骜匆匆赶来，登上城墙。

他目睹了那位明知自己是诱饵，却依然坚守阵地，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壮士。

蒙骜轻轻合上他的双眼，心中暗自感慨：“一生抠门算计，为何这次如此慷慨赴死？”

他抬头望向远方，暴雨中，楚国的军队惊慌失措，而后方的项燕更是脸色大变，急切地想要命令大军撤退。

蒙骜一声令下：“歼灭他们！”

刹那间，十万陌刀军从两侧涌现，他们齐刷刷地亮出了由白色刀刃组成的剑墙，如同猛虎下山，从巫山两侧奔腾而下，直插楚国大军的心脏。

与此同时，祁连山脉的清晨，露珠滴落，山风呼啸，吹拂过广袤的山峦，一片苍翠。

七月中旬的祁连山，正是最佳时节，溪水潺潺，河流中鱼儿肥美，湖泊中更有滋补的甲鱼，是行军途中的绝佳犒赏。

然而，这崎岖复杂的地形，也让颜聚等人的行军步伐变得缓慢。

“报告大人，前方不远处，又发现一个被屠灭的月氏部落，规模约有一千余人，全部一击毙命。”

大军前方的万人队伍中，有人回来汇报。

这已经是第十三个被屠灭的部落了，副将赵范眉头紧锁，他们似乎碰上了一些麻烦。

最近总有一些人出现在队伍前方进行骚扰，数量不多，大约只有四五百人，但每个人都身手不凡。

他们经常对大军发起攻击，然后迅速撤退。

一开始赵范并未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似乎专门盯上了大军的斥候。

原本的数十名斥候在短短两天内全部被斩杀，这让赵范变得谨慎起来。

他命令斥候行动时要十人为一队，并在遇见对方时直接回来报告，但依旧没有改变局势。

第三天派出去的百余名斥候同样全部被斩落，无一幸免。

这让赵范感到恐慌，他急忙派遣千人队伍前去担当斥候，但当天晚上，这些人也未能归来。

当大军继续前进时，赵范在队伍前方看见了远远挂在树梢上的千颗血腥头颅，他终于慌了神，急忙向颜聚报告。

颜聚得知此事后也皱起了眉头，他挑选出七万大军中最精锐的老兵，他们可能是从艰苦环境中锻炼出来的猎户，也可能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战士，每一个人都拥有极强的武力和敏锐的感觉。

然而，当这些人回来时，却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一千五百人出去，只有最后一组十个人活着回来。

军营之中，颜聚脸色阴沉得几乎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这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兵几乎全军覆灭，而唯一跑回来的十个人也身受重伤濒死。

对面究竟有多少人？一天之内便将如此精锐的队伍斩落？颜聚和众将领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发现了一些断裂的长矛和剑以及被划破的铠甲和树木残留的痕迹都表明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秦国的军队并且数量不少。

不论是谁，他们都需要加快脚步。

但就在这时，随行的药师带来了更坏的消息：那十个人因为伤势过重无法救治。

他们更像是被故意放回来挑衅的。

颜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火沉声吩咐：“通知军队加快行军步伐！周围的探子不得离开军队太远！”

他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并决定反客为主，等他们暴露踪迹时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盖聂等人虽然只有一百人左右，但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相互配合起来更是恐怖。

寻常的千人队伍面对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与时间，只会在交战之后四散溃逃然后被逐个击杀。

然而颜聚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停下脚步，而是选择了加速前进。

盖聂虽然希望对面七万大军停下愤怒地派遣军队来寻找他们的踪迹，但很显然并没有行得通。

不过他也早就有准备就是了。

看着远处翻涌而来的火焰，颜聚气得脑门青筋暴起，他誓要将这些混账找出来一网打尽！

“他们竟如此肆无忌惮！在这干燥季节引燃山火，难道真不怕引发大祸吗？”

远处，山火时隐时现，火舌在干渴的大地上肆意蔓延，伴随着狂风的呼啸，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盖聂的计划并不复杂，没有繁琐的战术，也没有不自量力的冒险行动。

他选择的是最朴素的山火战术。

早在大军到达之前，他们百人已在靠近大秦边境的祁连山中开辟出一条防火带。

这片防火带宽约百米，绵延数千米，确保了大秦领土免受山火侵扰。随后，盖聂便点燃了这把火。

祁连山上，南风劲吹，

干燥的风从南向北，卷着漫天烟雾与熊熊山火，如同赤色的洪流，铺天盖地地向北方席卷而去。

尽管这种手段显得卑鄙，但效果却出奇地好！

七万大军，在这漫天山火之中，几乎全部陷入停滞，甚至开始向后撤退！

颜聚虽曾预料到对方将领可能实力不俗，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

竟然直接点燃如此恐怖的山火！

这哪里是正常军人所为？

这种放火烧山的举动，简直疯狂！难道就不怕山火失控，反噬自身？

即便能阻止敌军，此地也必将遗祸百年！

然而，这些后果并不在盖聂的考虑范围之内...

盖聂并非军人出身，加之年轻气盛，他的思维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揣摩。

嬴政给他的任务，原本是只需骚扰敌军，能打多少就打多少，稍作拖延即可。

毕竟，另外两处战场很快就能解决，待腾出手来，只需调派万名陌刀队，便能轻松将这些偷袭者击败。

但盖聂等“天”字队成员的心中，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们认为，王上赐予他们最好的装备、武器、三棱军刺以及优厚的军饷待遇，显然对他们寄予厚望！

因此，他们怎能辜负王上的期望？

滚滚浓烟仍在山间缭绕，山火的痕迹即便数十里外也能清晰可见。

原本栖息在林中的动物纷纷四散奔逃，同时，一道道人影也从祁连山上出发！

祁连山脉看似广袤无垠，确实有许多人能在山间自如行走，找到诸多道路。

然而，这些崎岖的山路大多狭窄且危险，极难通行，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无人占领，就连月氏匈奴也只是在此驻扎部落。

赵国的士兵，在正常情况下前进或许还能应对，但一旦遭遇这种危机，需要逃离时，便会显得格外手忙脚乱！

“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尽量聚集在一起撤离，切勿独自寻找小路下山！”

“切勿慌乱！”

颜聚焦急地发布命令，但在水火无情的情况下，人类对火焰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

当看到那乘风而来的恐怖山火时，脑海中只剩下逃命的念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山火燃起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原本井然有序的七万赵国军队便开始溃散，无数士兵惊慌失措地朝山下滚去。

这正是盖聂等待的机会。

他们二十人一组，身着早已在山林中染成灰绿色植物色彩的黑袍。

这些人携带满身暗器，以及干将、欧稚两人改造过的大威力弓弩，开始猎杀在山火中逃窜的赵国士兵。

除了弓弩与暗器外，“天”字号小队的每个成员还都穿着一层细密的锁子铁甲，重量虽轻，却极为坚硬。

那些仓皇逃窜的赵国士兵，在冷不防与他们遭遇时，二十名队员会立即从四面八方封锁道路，第一轮剑雨便足以让所有人胆寒。

偶尔有士兵反应过来，怒吼着拼命反击，想要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的青铜长刀砍在亮银色的镍刚合金上，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损伤，至多只留下一道淡白色的痕迹，随后便被这些队员手握三棱军刺一剑刺穿。

面对那些被三棱军刺刺穿的士兵，“天”字号小队的成员们往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在这汹涌的山火中，被三棱军刺刺中的伤口无法止血，鲜血如注，不过半刻钟，这些士兵便会因失血过多而倒下，或被山火吞噬，或失去生命。

除了锁子甲、三棱军刺、弓弩外，这一百名士兵还都配备了合金勾爪，绑在小型手弩上，使得他们原本就敏捷的身手更加如虎添翼，化身为火中的凶灵！

赵国军队中虽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但在装备精良、经过特种训练且能系统配合的“天”字号小队面前，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轻而易举地便被绞杀当场！

这一天，借助山火的威势，以盖聂为首的百人“天”字小队从早杀到了晚上。

每个人都杀得近乎疯狂，若非他们心中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记得盖聂的吩咐——子夜时分必须返回，他们或许还会借着夜色继续镇杀更多士兵。

‘刷！刷！刷！’

夜色下，一道道带着血腥味的黑影归来，每个人都浑身散发着煞气，眼眸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意，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霆般沸腾。

他们聚集在一起，许久之后，身上的煞气才逐渐消散，渐渐冷静下来。

随后，这些冷静下来的战士们便虚脱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太爽了！你知道吗？今天我一个人就杀了四十五个赵狗！四十五个啊！王上的神兵实在太给力了！”

“哈哈！我也不差，我杀了四十六个，差点累虚脱了！”

“我杀了六十七个，王上的兵器真好用，三棱军刺一刺进去，对方就十死无生，那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

一名队员大声嚷嚷着，一边撕下衣服，小心翼翼地将一包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上，然后包扎好。

看到他这样，旁边的人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行啊，虽然杀得多，但居然受伤了？太给王上丢脸了！”

听到这话，这名队员顿时急了：“我什么时候给王上丢脸了？你别胡说八道！”

众人吵吵闹闹地一直等到盖聂和养由基回来，才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大人！”

盖聂摆摆手：“战果如何？伤亡情况怎样？”

“报告大人！”一名队员连忙站出来：“一百名‘天’字小队成员，共计斩杀敌军士兵四千三百一十二人！”

“最高斩杀敌军六十九人！”

“最低斩杀敌军三十人！”

“重伤三人。”

“轻伤三人。”

“伤亡......”说到这里，这名士兵挺起胸膛，骄傲地大喊道：“无！”

听到这里，盖聂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王上赐予你们如此锋利的神兵，竟然只斩杀了区区不足五千人？”

“真是令我失望！”

“吾王对你们寄予了何等厚望？从全国上下挑选出你们，由蒙骜丞相教导，再由王贲校尉统领！”

“而现在，区区四千人就让你们如此满足？！”

盖聂呵斥着，目光锐利如刀。

其实在旁边，养由基已经快笑出声来了。

他拍了拍盖聂的肩膀，笑着对众士兵说道：“你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都散了吧。”

众士兵满脸遗憾地离开，仿佛在懊恼自己为何没能杀死更多敌军。

突然，一名队员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问道：“对了，两位大人杀了多少敌军？想必不会少于二百吧？或者......三百多？”

听到这话，盖聂咳嗽了一声，刚想说话，却被养由基打断了。

“没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