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哥,你当我是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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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竹有些疑惑。

她顾不得多想，把手机放到耳边，按下了通话键。

“喂？”一边开口，她一边心虚地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

毕竟她还欠了渊一个要求呢，说实话，她还真怕渊搞出点什么幺蛾子。

“梁警官，我现在要求你按照交易内容，替我去办第二件事。”

渊的声音响起，这次他没有使用任何变声软件，梁雨竹有些意外。

“嗯，我正在局里开会呢。”她迟疑地开口，“要不以后再说？”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和渊有太多联系。

“放心，这次的事相信你也同样乐意，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抓住王林。”渊的语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抓王林？”梁雨竹惊诧地开口。

她确实很想把王林绳之于法，但是老实说，现在的证据根本就无法指向王林。

因为警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对王林参与走私犯罪的行为进行取证，而且现在警方预定的关键证人，孙向东也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说抓王林，就算抓住了又怎么样？没有证据，抓住了还是要老实放掉。这样不仅损伤警方的威信，还会让王林知道警方的调查方向。因为抓人当然要罪名，要证据。

“如果你想要抓住王林的话，那么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具体的，你先动身前往令和水产批发市场，到了给我打电话。”渊的声音有些飘忽，显然他同样在路上。

“注意，这次行动只能你自己知道，不要告诉你的同事。”

他根本就不给梁雨竹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令和水产批发市场？

令和水产批发市场她知道，刑侦队调查这次的走私案是以水产为突破口的，自然对本市所有的水产市场都了如指掌。

本市有九个水产批发市场，其中八个位于市东南方向，原本的老码头区域，那里也是以前渔民的聚居地。

唯独这个令和水产位于市区东北郊，所以梁雨竹的印象很深刻。

她记得这个令和水产批发市场实际上做的主要是批发转运的生意，从其他水产公司乃至海外进口海鲜，然后通过物流渠道发往内陆地区，并且从中间赚取差价。而之所以把市场设立在东北郊，是因为这边靠近市北货运站。

难道这个令和，其实就是走私集团的据点？

梁雨竹不由得看了张局长一眼，后者同样一脸好奇地看了过来。

“是你那位朋友吗？”他期盼地开口。

梁雨竹有些叹息。走私案调查，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一个案件调查个两三年甚至三四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调查这种案件，需要很大的耐心。

然而，王林走私集团与其他走私犯罪团伙不同，这是一个出生于大富之家，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相比其他走私犯罪团伙首领有几个巨大的优势。

首先，他在管理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因为王建本来就对培养自己的儿子很上心，很早就让自己的儿子参与公司的日常管理，并且还是掌握实权的那种。

而企业管理说白了其实就是组织学，这点其实和管理一个非法犯罪集团一样，管理越严密，目光越长远，越有大局观，就越难抓到他的弱点。

其次，正是因为出自大户之家，王林对金钱其实并没有其他犯罪集团成员那样的贪婪，他能够从更高的层次审视他的犯罪行为，当风险太大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一切的利益都舍弃。

就好像这次这样，明明已经筹划了整整一年，接下来就是这是本周期内回报最高，利益最丰厚的时候。正常的犯罪集团都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铤而走险，毕竟人为财死就是他们的座右铭。

而王林却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亲手斩断自己和走私集团的联系，甚至不惜放弃掉整个走私周期内利益最丰厚的部分，并且利用这些利益来吸引警察的视线。

甚至于，根据胡狼等人的推断，王林，虽然领导整个走私集团，但是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参与那些高价值货物的走私，比如说名表，香水，假烟，原油等走私货物。

因为这些货物虽然利润高，但是销售周期太长，而且太显眼。

这就是王林案如此棘手的原因，因为警方抓获走私犯罪份子，很大程度上就是利用走私份子的贪婪。

而一个不贪婪的犯罪份子，警方确实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尤其是对方已经基本确定打算洗白的情况下。

正因为如此，所有调查人员现在都有一种紧迫感，谁都不想让王林这种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包括局长在内，他未尝不知道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民间线人，也就是梁雨竹的朋友身上确实有损警方的威严，还会带来程序上的风险。

但是如果现在不抓住王林，那么以后很有可能再没有机会把他绳之于法。

既然如此，要面子干嘛？

梁雨竹微微点点头：“是的，局长。”

“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不过需要我去确认一下。”她含糊地开口。

“那你快去！”张局长眼睛瞬间亮起，他体贴地开口。

“好。”梁雨竹也瞬间打定了主意，她直接起身，飞快地向警局外跑去。

……

得益于现在是上班时间，梁雨竹没有经历任何的堵车之类的事，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市北货运站附近。顺着海滨公路向西边行驶不久，梁雨竹就抵达了渊所指定的地点。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令和水产批发”几个大字，梁雨竹暗暗地点点头。

这边车流量极少，而且没有什么住户，但是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是市北货运站，以及滨海公路。

如果从令和水产批发市场出发，只需要行驶两三百米，就能够上滨海公路，混入那些川流不息的货车洪流。

本地由于是冲积形成的平原，导致地下多溶洞等地质上的潜在威胁，因此铁路的建设难度很大，一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施工方面的科技提高，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铁路的滞后，已经使得本地形成了独特的货运文化，哪怕到了今天，至少一半的货运依然是通过公路进行，尤其是本市与临近省市的各种货物往来，从公路走要比走铁路乃至水路更便利。

大概估算，每天从市北货运站经过的各路货车至少是数千台以上，想要从这么多货车里找出走私物品，那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此外，令和水产批发市场是建在地下的，这点从入口处向地下延伸就能够看出来。

地下市场，先天就有着隐蔽性，里头发生了什么，外面根本不知道。

从这点来看，令和水产市场还真是一个适合搞走私的好位置。

不过适合搞走私，不代表真的就一定会走私。而且就算对方真的在走私，就是王林所领导的犯罪集团的主要据点，梁雨竹现在也拿对方毫无办法。

那么渊让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呢？

她扫视了周围一眼，没有发现其他人，摸出手机，开始给渊打电话。

“我到了！”电话一接通，梁雨竹也懒得多废话，直接开口。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继续说道。

“抓王林啊。”渊的声音依然飘忽，显然直到现在他还在移动。

“怎么抓？”梁雨竹翻了一个白眼，“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王林的走私行为吗？”

“证据当然有，不过，这就需要你自己去获取了。”

“什么意思？”梁雨竹迷糊了。

“林佳你认识吗？”渊似乎终于停了下来，他语气微寒地开口。

“不认识。”梁雨竹干脆利落地回答。

“天诚公司的销售总监，她和四海航运孙向东之间有过业务往来。”

渊意味深长地开口：“而她现在，很可能已经被王林绑架，绑架她的地点，应该就是令和水产批发市场里。”

“你的意思是，”梁雨竹悚然而惊，“王林亲自参与了这次绑架行动，而且，他现在就和那位林佳一起，呆在令和水产市场里？”

“是的，也就是说，王林此时正在进行犯罪，哪怕你不能以走私的罪名抓住他也问题不大，绑架罪也足以把他送入监狱，让你们警方有足够的时间去搜集他的犯罪证据。”

“怎么样，你愿意赌一把吗？”渊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梁雨竹有些心动，“不过，你说的赌一把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次行动，你只能孤身一人行动，而无法叫任何支援。”渊的声音很认真，但是梁雨竹却觉得自己仿佛在听笑话。

王林是一个走私犯罪集团的头目，他心狠手辣，为了消除证据，不惜两次对警方的卧底下死手，而且今天才刚刚弄死了孙向东。

这样一个人，要说他会像路边的毛贼一样，绑个架还得自己亲自动手，连个小弟都没有，梁雨竹是不信的。

而且，一个走私集团，要是没几样武器傍身，梁雨竹也不信。

现在渊居然说，让自己单枪匹马，杀到对方的老窝里，去救一名人质。

大哥，你是拿我当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