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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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中的笃定和自信让张志平愣住了，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军旅生涯，很欣赏这样的自信，但欣赏并不代表信任，他能把女儿的性命交给一个如此年轻的医生吗？

这太儿戏了。

他皱眉问阿奇：“你们的人？”

阿奇点头：“我们的实习法医。”

张志平更加惊讶了，这年轻人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法医还是实习的，更何况法医和胸外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让你来做，你能保证成功率吗？”张志平质疑道。

钟期冷酷地回答：“我保证没有意义，终究还是需要你的信任。法医也是医，对于人体，我比你们要了解得更透彻。还有两分钟，你可以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阿奇和言清愣住了，他们从未想过，钟期此时展现出来的魄力竟然如此惊人！

而张志平也陷入了两难境地。

是选择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还是选择这个看起来拥有百分之百成功率的年轻人？

能把百分之三十提升到百分之一百？

这可能吗？

张志平不是学医的，他不懂这其中的概率是如何得出的，但在短短两分钟内做出决定，他着实难以抉择。

“不行……”

他还是选择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如果连老手都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那这样的年轻人经验必定不足，即便是张志平心里再怎么想要相信，但理智告诉他，他不敢也不能相信。

可就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他可以！”

老王拎着一个档案夹从楼梯爬了上来，他原本是去取化验单，但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钟期那双稳定的手，他立即就往这边冲了过来。

和小小的矛盾是矛盾，但他终究也是医生！

老王气喘吁吁地站在楼道里，开口说道：“气管萎缩最重要的就是在处理气管软骨时难度奇高！如果是他，成功率至少比李主任要高！让钟期去做！李主任在旁边看着，你们两个合作，一定可以！”

听到这个声音，张志平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他看了看身边的胸外主任，又看了看站在那边的钟期，陷入了两难境地。

“还有一分钟！”钟期的声音惊醒了因为过分紧张而有些眩晕的张志平，但即便如此，他也难以做出这个决定。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信任这个叫钟期的年轻人。

“略懂，怎么能做这个手术！？”张志平的额头上甚至因为压力过大而生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算了。”钟期那边又响起了其他的声音，“你不做选择，我来替你做。来吧，李主任，这台手术我做主刀。”

张志平瞪圆了眼睛：“不行！你开什么玩笑！”

他心中充斥着荒诞的感觉，但李主任和钟期此时已经进了手术室！

阿奇和言清全程哑口无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张志平立即迈步，试图去把那个擅自做决定的叫钟期的家伙给拽出来，但他被手术室门口的护士拦下了。

“你们怎么不拦他！？你们这些人在做什么！？”护士长也急了，“这里是医院！不许大声喧哗！不管你想做什么，相信我们的大夫！”

张志平傻了：“那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大夫！”

但护士长根本不把张志平的话当回事，只是警告着说道：“再废话，我就叫保安了！这种地方也是能闹的！？人命关天！”

……

在手术室消毒间，两人一边洗着手，李主任一边有些心神不宁地问道：“这位……苏大夫，你有把握吗？”

钟期没有回答，把握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但沉默了片刻之后，钟期开口说道：“如果我成功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而且你……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

这个年轻人的话直接击中了这名胸外主任的心脏，在这个手术上，她的确是连百分之三十的把握都没有。

不过如果失败，她也是和病人家属交代过风险的。

更何况，这样高风险的手术，如果不是出于道义，她也是不愿意去做的。

风险太大不说，更会惹上官司。

所以她一声也不吭地同意了钟期主刀的事情，即便是有所违反规定，但眼下情况紧急，事急从权她也容易解释。

更何况自己动手也十有八九会失败的话，为什么不交给更有把握的人？

这样想着，她跟在钟期后面，一起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下，手术台上，小小静静地躺着，仿佛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但那张冰冷而美丽的脸庞却与这种病态的色彩相得益彰，展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病态之美。

此时，苏跃站在手术台前，心中不禁回想起仅仅一个小时前小小所说的那些话。

即使在自己提出如此严苛的“喜欢”条件下，小小也依然给出了那样的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然后向周围的医护人员点了点头。

尽管在场的大夫和护士都是女性，除了苏跃之外，但她们都显得有些意外，不明白这位年轻大夫的身份。

然而，苏跃并不需要解释，他自如地走到拿着患者病例的护士身边，开始准备手术。

“各位，准备开始吧。”

他的声音迅速而清晰，整个手术室立刻进入了紧张而有序的状态。

小小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太阳之前，局部麻醉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但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让她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她默默地想：“这或许就是天堂吗？好亮……”

无影灯的强光透过幕帘，像是一个巨大的太阳照耀着她。

小小感到自己的四肢毫无知觉，疲惫不堪，她觉得很困倦。

在沉睡之前，她的脑海中朦朦胧胧地出现了苏跃的模样，仿佛又听到了他在山洞中的呼唤声。

接着，小小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在她躺着的手术台前，苏跃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术刀。

刀锋锐利，在无影灯下闪烁着寒光。

尽管苏跃的脸上表现出平静的神色，但他的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进行手术操作，尽管他有着出色的记忆力和稳定的手部技巧，但面对活人的手术终究与解剖尸体不同。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凌厉地下了刀。虽然开胸的过程与解剖尸体有所不同，但目标气管的开胸范围并不需要太大，因此最初的步骤并不算复杂。

然而，即便是这个在苏跃眼中只是手术开端的开胸步骤，也让李主任和其他助手医师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稳定的手部技巧！力道、角度、开胸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仿佛机器一般精准稳定。

李主任心中惊叹不已：“这就是天才吗？如此年轻的年纪，他的手却像是开过无数患者的胸口一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李主任最初对这位实习法医的能力持怀疑态度，但看到这一幕后，她的潜意识里开始渐渐相信起来。

然而，她仍然有些担忧：“这毕竟是法医，在开胸上有这样的熟练度也并不奇怪。但是接下来他还能这么得心应手吗？除非他真是神仙！但是如果我和他一起合作，凭借着他这双稳定的手……的确很有可能成功！”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跃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扩胸器。”

在扩胸器的固定下，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小小的气管了。

此时气管明显有些变形，需要立即进行修复。

“呼吸机准备！”

苏跃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气管，嘴上却已经给出了下一步的指令。

一旁的护士也迅速回应：“呼吸机就绪！”

一根管子被送到了苏跃的手上。

接下来的一步才是这次手术真正具有挑战性的环节——割断气管并进行气管、支气管修复术。

这需要极高的精确度和技巧，一旦气管破裂，后果将不堪设想。

患者即使不死，也可能需要终身依赖呼吸机来维持生命。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时刻，李主任惊讶地发现钟期的手竟然连停顿都没有就直接割断了气管软骨！

而且他的另一只手也毫不停滞地接上了呼吸机！

“执行气管修复术！”苏跃的声音仍然迅速而坚定。

他仿佛成了整个手术室的掌控者，每一个指令都迅速而准确地被执行着。

“镊子！注意患者的血压和心跳，利多卡因、肾上腺素备好。”

苏跃屏息凝神地进行着气管修复工作，他知道这个环节需要绝对的专注和精确的操作。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祸，甚至直接导致小小死在手术台上。

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地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手术室外，小小的母亲常艳急匆匆地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尽管她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还是没能在手术开始前赶到。

甚至当她到达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

她脸上的妆容虽然不浓，但也因为哭泣而晕开了。

看到同样红着眼眶的丈夫，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再次哭了起来。

那种悲怆难以言表，她一边哭一边问：“在里面做手术的是谁？谁给我女儿做手术？他的水平怎么样？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把你们这医院都给砸了！”

常艳平时是个沉稳、干练的大企业高管，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现在，她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心中的慌乱让她口不择言，无法接受如此大的风险。

同时，她也找不到能承担责任的人，于是将责任推到了医院身上，似乎这样能让她找到些寄托。

她突然反应过来，问丈夫：“谁给女儿做的手术？靠不靠谱？我听你说医院的主治不在？那又是谁？”

张志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阿奇那边，然后沉声回答道：“是市局的法医。”

阿奇甚至有些感谢他没有强调“实习”两个字。

常艳瞪大了眼睛：“法医？法医是学这个的吗？隔行如隔山啊！张志平，你让一个法医去给做手术？！你疯了吗？！”

老王也在场，听到这话就有些无法接受，他嘀咕道：“法医怎么了？法医不能救人了吗？”

当然，这话没有被常艳听到。不过老王也知道，在场的人中，除了自己之外，估计没有人能信任钟期了。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手术能顺利。

此时，手术室内，苏跃正在进行气管修复术。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身体感受到疲惫，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吩咐一旁的护士：“擦汗。”

护士立刻拿着消毒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尽管苏跃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此时对于手指力道的运用和精度的把控无时不刻不在消耗着他的心神。

然而，他的手术却绝对没有失误！看着眼前的情况，李主任简直觉得像是看到了神迹！苏跃的手指就像机械一样，力道恰到好处，钳子和镊子之间的配合浑然天成！

她现在心里哪里还有之前想的合作？

满心都是惊惧！

不仅仅是她，但凡是懂这手术难度的其他助手大夫，此刻的表情都充满了骇然！

因为在她们心中，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而且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了，他却似乎仍然没有感觉到疲惫一样，仍然稳定地持续着在进行修复术！

太恐怖了！

不管是从体力还是从手法上来说，这个人甚至比出国交流的胸外主治孙大夫要更强！

别说是孙大夫了，放眼整个世界，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李主任知道，这一幕若是说出去，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一个法医，一个实习法医，竟然独立完成了胸外的疑难手术——气管修复术！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的确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有视频为证！

每一台手术都有着手术录影机进行记录。

录像不会和患者或者医生有任何关联，但是却会清楚地记录下来主刀医生的一切手法。

这一场手术的视频记录将会成为艺术品一样被保留起来！

绝对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