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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纤原本有心要问一问林玉京在想什么,只是刚要开口,就有点想吐。
她捂着嘴干呕,林玉京倒是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了,心里那场大戏紧急叫停,上前殷勤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拿过痰盂,半跪在她身前,一只手替许纤捧着痰盂,一只手轻拍她的背,见许纤如此,脑子里忽地有什么灵光一闪,“不会是怀孕了吧?”
林玉京神色立刻阴沉下来,那药,该死的白涉………………
许纤干呕半天,没呕出什么来,见林玉京这个神情就知道他定是在记恨给他开药的那人了,不由得轻轻踢了他一脚,无语道,“怀什么孕,我就是有点晕马车。”
先前坐马车的路程都算不上远,如今是又绕了个路去了趟医馆,加上不知道为何今天的路格外晃。
许纤就没忍住。
林玉京见她难受,也不与她玩闹着争辩调笑了,只起身取了水囊,让许纤稍喝了些水。
“要是真怀孕了,”许纤忽地想到一件事,问林玉京,“要是我这次是真怀孕了,咱俩怎么办?”
虽说现在看来,那药还挺管用的,但万一呢?
林玉京道,“不会怀。”
方才是他太急切,现在冷静下来细想,白涉也不会想让许纤走一趟鬼门关,给的药定是有用的。
许纤追问,“万一呢?”
林玉京轻描淡写道,“不会有万一。”
这个万一永远不会出现。
李道长没想到那怨女去而复返之后修为会直接爆涨到如此地步。
他原本就天赋有限,全靠平日积累的法宝,加上那怨女无意取他性命才支撑下来,可却实实在在让他在林知府面前出了个大丑。
不仅如此,不少法宝也毁于一旦。
他生怕那怨女变了想法,连夜从杭州城跑了。
只刚在杭州城外停留,便觉一股压抑的妖气在自己身后凝结,他连来人都没看清楚,立刻跪下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烦请......”
轻佻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想报仇么?”
李道长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妖怪站在自己面前,身上各处都有金色的羽毛装饰,他认出了这个大妖。
他喏喏道,“金鹏妖...大人。”
那妖怪便笑了,“你既如此识实务,我自然愿意告诉你为何那怨女忽然修为暴涨,也愿意跟你讲是谁帮了她,只是作为回报,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忙。”
“不敢不敢,不知小道能帮到您什么?”
“一点小忙而已。”那妖怪道,“我想吃一个女人,只是那女人被那条白蛇看的太紧了,所以需要你一点小小的帮助。”
杭州城是白涉的地盘,被他布置的严密犹如铜墙铁壁,他窥伺了几年都没等到机会。
“这怎么………………”李道长神色躲闪,“再怎么说我也是修道之人。”
金鹏妖晒笑一声,“说起来,那女人也与你有仇怨。”
“今日便是她给了那怨女自己的血,害你出丑。”
他柔柔劝道,“她与那白蛇有私情,与妖怪勾结的女人,应也与妖怪等同不是么?你若是不信我,便去打听打听,杭州城上下谁不知道她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女?”
声音蛊惑,“杀她,是为民除害。
“小道...小道修为浅薄......”李道长抖抖索索,“况且杭州那白蛇据说已修炼千年,只差一步便能得道成仙。“
见面前的道士动摇,金鹏妖眼中不屑一闪而过,道貌岸然的东西,人跟妖的区别就是人作恶时还会给自己打上个冠冕堂皇的旗号。
“不要紧,昆吾最近寻得了避水珠,那东西便是我也要忌惮三分,我助你将其取来。加上再过几日,就是那白蛇蜕皮的日子,蜕皮之时他修为全无,只要能想法让我进入杭州城内,我定能将其斩杀。”
“何况………………”他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道士,又在道士心上抛下最后一个筹码。
“你难道想一直这么庸庸碌碌下去么?就这么一直作为一个杂鱼混日子?听说小你十多岁的小师弟已被昆吾收入门下,你就不想成为昆吾的弟子么?只要得到那女人一点血,足以令你修为跃升好几个阶次。”
李道长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浑浊的贪婪。
许纤沉入水中。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做这个梦了,潮湿的,冰冷的,水波蔓延,荡出一圈圈涟漪。
以前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这一次却分外长且真实。
许纤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水包裹着她,灌入她的肺,带来一阵刺痛。
她是被林玉京叫醒的。
他趴在她身边,轻声问,“做噩梦了?”
许纤犹疑,“也算不上噩梦,只是梦到了水。”
她向来不会水,小时候学游泳,头一回进泳池就溺水了,心理阴影颇大,因为身体不好,家里也没逼着她学下去。
乍一梦到溺水,许纤觉得预兆不大好。
她一心只在回忆那个梦,没有注意到林玉京的神情变化,仿佛...仿佛有人撕开了他的胸腔,再一次捏碎了他的心似的。
林玉京抿了抿唇,仍柔声道,“没事的,横竖梦都是假的。”
许纤其实没大把这个梦放在心上,她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怨女呢?
林玉京自那次之后,便不再跟许纤再提起关于怨女的事情,许纤问起来,他就一脸警惕,“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更好看?”
话题很快就被林玉京带偏,“你心疼她不算,现在还如此挂念她?”
14≤7:......
后来怨女的消息都是许纤从小花小草那边得到的。
据说那天怨女忽地转变成了一只连李道长都无法抵挡的大妖,回去将林夫人带走了。
至于林知府脖颈上的印记,据说是西域的一种毒,每三日就要发作一次,发作之时痛不欲生,据说要发作一百次才能死去。
而怨女带走林夫人的第二天,林子京起床的时候惊慌地发现自己脖颈间也出现了一样的印记。
对于许纤来说,这样的结局就是很好的了。
只是林玉京自听了许纤那些话之后,便立志要将许纤的想法给扭转过来,成天在许纤耳朵边上唠叨,给她念,某年某月某日某地一妖做了什么坏事,跟念犯罪记录似的。
听得许纤烦不胜烦。
而且自那以后,林玉京对小花小草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对许纤经常去找他们玩一事也没意见了,而且非常盼望着小花小草这两个成天喊着除恶务尽的小道士把许纤的思想给带回来。
只是小花小草也觉得那怨女可怜,小花嚷嚷着林玉京跟李师叔一样古板,“我们师父说了,我们师叔脑子不会变通的,是榆木脑袋!”
小草点点头,补充道,“两个都是。”
说起来,他们这下下山,就是因为另外一个小师叔就是被一只雀妖给揍得回到山上哭了三天。
小花:“师叔本来要自己一个人来给小师叔找场子的,我们师父怕师叔做事太冲动不留余地,叫我们跟着,到时候拦着点。”
“师父说小师叔只是被揍了一顿,又没被吃,到时候看看那雀妖没有害过人就不要去打扰人家。”
“你们师父三观……………好正常啊。”在这个世界里正常的有点不正常了都。
不过,许纤瞥了小花小草两个小身板一眼,“你们想怎么拦住你师叔?”
小花理直气壮道,“抱着大腿哭。”
许纤赞叹,“好灵活的底线。”
想必这师父应该是位妙人。
被打成榆木脑袋还跟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姓李的道士排在一起的林玉京冷笑了一声。
小花小草立刻嘘声,悄无声息地溜了。
许纤对林玉京吓小孩的行为有些无语,“不是你说让我跟他们多玩玩的吗?”
见他欲要开口,许纤抢先道,“我知道我要时刻牢记我是个人类,我要时刻站在人类这边,我见到妖怪就必须转头就走,我肯定一滴血也不能给妖怪。
说完自己点了点头,道,“轮到你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E*:......
他郁闷地在许纤面前跪坐下来,“我替你去问过了,你回去的事还得再等等,你现在魂魄不稳固,得再温养些时日。’
“今日让那人替你看看手上的伤。”
许纤甩了甩手,“这一点伤,都快好全了,你给我敷草药就挺好的,很管用。”
只是她越夸,林玉京脸色反倒不大好了。
许纤不知道,但他清楚那草药是如何来的。林玉京是半点都不想让许纤跟白涉有任何牵扯,只是也不忍心看着许纤用比较次的药膏,也就压下心里的火给许纤敷上了隔壁的草药。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慢慢道,“顺便也让那方士替你瞧瞧身体。”
许纤是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们今天要去见那个方士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在杭州了吗?盼他来了好久了!”
她对于能不能回去这件事其实没抱太大希望,感觉魂魄稳固了也有点够呛,但是对这位从没见过面,又在她生活里无处不在的方士感到十分好奇。
林玉京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转回来,目光如炬,“你很想见他?还盼了很久?”
许纤转过头,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不然被林玉京缠上,可是非常难以摆脱的,这家伙的嫉妒心就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就冒出来了。
嫉妒心一起,说不定就从现在折腾到第二天也是有的。
虽然这种持续很久的快乐很带感吧,但是快乐次数太多太频繁也会累啊!躺着都很累。
为了自己的腰子着想,许纤决定还是从根源杜绝这一次的可能性。
昨天快乐的实在太多了,今天直接开启了贤者模式,即使面对林玉京美色当前,许纤也心如止水,毫无杂念,仿若圣人。
林玉京是昨夜去找的青蛇。
他烦透了这些来打扰自己跟许纤生活的人跟妖怪。
林玉京原本还想着那个姓李的道士能给隔壁那一窝妖怪添点堵,结果没想到那道士如此不堪重用,被个怨女就给拖住了脚步。
心里有怨,面上自然也显露无遗,见到青蛇,先是一句,“你们先前给纤纤喝的是什么药?”
再下一句就是,“那条老蛇呢?”
青蛇:………………
“他不想见你,”
青蛇随口回了,而后回林玉京上一个问题,“喝的那些药我只知道一小部分,这些年白涉给寻来的灵丹妙药不计其数,要仔细算起来,那便多了。”
林玉京不大耐烦,“你不知道就叫那个知道的出来。”
青蛇心道出来再掏你一回心吗?两个人一见面两颗心都得坏事,还不是得他辛辛苦苦跑腿去瑶池再摘朵莲花。
这些年,为了治许纤那个病,许纤姐姐到处求医问药,要么就求仙问道。怕真给吃坏了身子,中间都是被白涉的各色化身给截下来了,毕竟旁人的药他们不清楚,但涉给出的都是些好的东西。
林玉京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他这次来倒也不是为了问清楚这些年给许纤吃了什么东西,问白涉纯属没事找事的。
见白涉不肯现身,也就作罢,肃了神色道,“纤纤能看见妖气了。”
青蛇点头,“已经晓得了,明日便带她过来吧,让白涉探查一下魂魄融合的如何了,也替她瞧瞧身体怎样。”
许纤还以为去寻那个方士得赶一段时间路,再不济也得去趟医馆吧?结果林玉京牵着她出门,没有半点要坐马车的意思,直接在隔壁府邸前住了脚。
许纤有些震惊,“这不是你远方表哥的府邸吗?”
林玉京面不改色,“表哥不在,出远门了,那方士就暂且借住些时日。
他也知道这话讲出来过于巧合,容易让人怀疑,但那日许纤晕马车的样子瞧着实在让人可怜,也是自那次才知道,她每次坐马车都有些不舒服,只是次次都忍着,唯独那次没忍住。
也怪不得每次坐马车瞧她的神情都有些快快的。
许纤其实倒是没怀疑什么,就是又想起来了那把伞,拖来拖去也没还成,原本有心要跟林玉京说一声的,让他还的,只是这人太小气,说一声还不知道心里又波涛汹涌地演什么大戏。
之前许纤倒是也托过侍女姐姐去还那把伞,只是去了几次都说府里没人在,也就搁置下了。
许纤看着紧闭的府门,里头也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动静,不由得疑心里头真的有人在住吗?
也就前几天听到些喧闹,之后都是安安静静的了,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这个想法莫名其妙地浮现在了许纤脑海。
青蛇打走廊游走而过,转眼变作了一个青衣公子。
小妖怪吵吵嚷嚷的,一只雀儿飞在上空一遍遍重复,“都藏起来!老大说今天不能变回去原形。”
时不时停下来,落在小妖怪头上道:“尾巴收起来!翅膀也不要露,更不能变出来耳朵!”
倒是也有小妖怪不满,指责道,“你都没有变成人形呢!”
雀儿大大方方挺起胸脯,“我今天扮演的是会说话的小鸟。”
小鸟是有光明正大说人话的特权的!
青蛇顺手将走廊上正在跑跳的一只小妖怪拎起来,下了个静音咒之后塞到了路过的一个房间,笑眯眯道,“今日且都安静些,别吵别闹,更不要露出马脚,有客来呢。
将府邸都看过一遍,把那些小妖怪都安置下之后,青蛇才抬手解了结界。
林玉京抬手敲门,下一瞬,大门轰然洞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许纤觉得门开的瞬间,整座府邸里才像是有了生机,至少能传出些了声音,流水潺潺,虫鸣鸟叫,风也开始与外界接通流动。
她还纳闷呢,这门隔音有这么好吗?
开门的是一个青衣公子,黑皮俊俏,略带几分野性,笑起来时还有个酒窝,看起来格外亲切,看着许纤道,“可算来了,我家主人等好久了呢。”
“嗯?”许纤有些懵,她怎么觉得面前这青衣公子有点面熟?
“我家主人的客人,”青蛇改口,“我家主人最近不在家,只有客人暂居在府里。
说着,便带过先前的话,热切道,“知道今日有客来,恭候多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