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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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魔法少女吗？”

六月十五日的傍晚，学姐提问道。

她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长桌上，轻轻踢动交叠的双腿。

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淡淡的红晕攀上她的侧脸，照亮编成三股辫的漆黑秀发。

黎诩从摊开的书本上抬起视线，望向旁侧的少女。

“你要告诉我，其实自己是被召唤兽背叛失去力量的魔法少女，现在只需V你一百，等杀回去消灭叛徒后就封我为圆环之理吗？”

今天又不是疯狂星期四。

“倒也没有准备那么丰富多彩的剧情……”

姬青玥略显尴尬地干咳一声。

临近暑假，每一个大学生首先要面临的是名为期末周的恶魔。

尤其是平时不好好学习，忙于寻找失踪少女，以及和狗打架的人。

六月初的某次社团活动期间，姬青玥出于关心后辈的理由，随口过问了下黎诩的绩点情况。

——然后就押着他来到教室自习了。

“加油，还只剩几门科目。”

她捏着拳头，像是给员工画饼的老板般鼓舞。

黎诩停下笔：“所以，魔法少女怎么了？你最近对这类题材感兴趣吗？”

所谓的魔法少女——是起源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通常以使用特殊力量的女孩子和邪恶的敌人战斗为主基调的一类故事的统称。

“只是最近在网络上看过几部，有些感慨。”

姬青玥跳下桌，拍了拍连身裙的衣摆，“她们简直和中世纪传说里向恶魔交换力量，最后落得不幸命运的女巫一样。”

“等会儿，你看的是正经魔法少女吗？”他忍不住问。

“我看评价还挺高的呀。另外，魔法少女的词源应该也是来自魔女吧？总会签下赋予力量的契约这一点也很相似。”

她辩解道，“最初创作这一概念的人，肯定也从女巫的形象上汲取过灵感。”

“如果你不信的话，要不要和我去调查下最近传说在淞水市夜间出没的——魔法少女？”

她终于图穷匕见。

“……不是说好要监督我迎接期末周吗？”

结果你自己叛变是吧。

黎诩兴致缺缺。

以往姬青玥参与过的类似经历，无一例外是雷声大雨点小。

“期末周当然要准备，劳逸结合也很重要啊。而且这次本校也有人声称在凌晨的操场上看见过和怪物战斗的神秘少女——虽然之后就改口承认是自己编的，但也说不好真相究竟如何。”

学姐绕到背后，越过肩膀抓住他想要继续动笔的手。

“我都花半个月的时间来帮黎诩同学补课，你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一下呢？”

这次确实欠了她一笔人情。

更重要的是，有人声称见过超自然的事件，接着又突然改口……确实符合遭遇怪异之事后普通人的认知淡化现象。

稍微产生些兴趣了。

“什么时候？”他松口道。

“这是答应的意思？已经答应了对吧？”

学姐高兴地靠过来，将双手撑在桌面上。

这个姿势像是倒在她怀里一样，背部能感受到极为厚重的分量。

但也挺拘束就是了。

“那考试的事就暂时放在一边——”黎诩推开她的右手，移动一个位置脱离怀抱。

“不行。”

这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快。

“我们后天晚上在校门集合。”

姬青玥拎起放在长桌上的肩包，“我先走啦，一定要记得认真备考，学弟。”

她哼着歌离开了阶梯教室。

黎诩看一眼时间，伸个懒腰舒展身体。

他也该去和之前约好的人碰面了。

正值放学时段，校园内人潮络绎不绝。

然后，一件藏青色的制服跃入黎诩的视野。

制服的主人是一个大概在高中生年纪的少女……倒不是他安装了JK捕获雷达，而是前段时间刚刚见过一样的款式。

淞水市第四中学——这件女式校服属于他曾经所就读的高中。

对方正站在为迎接高考季，在教学楼前贴出的招录简章附近。

偶尔也会有高考前来参观心仪大学的人，但吸引黎诩注意的不是她本身。

冷彻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黎诩拥有能窥见空想之物的眼瞳。

无论是形而上学的概念，亦或是科技暂时无法企及的玄学侧力量，都会倒映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个女孩子身上萦绕着某种奇特的氛围——打个比方的话，普通人如果是1080P的画质，她就像是开启了超清4k材质，但相比于8k乃至16k规格的怪异，在非人感上又差点意思。

莫非是陌生的专家吗？

走近时才发现她戴着猫爪图案的口罩，双手插在制服口袋里，中长发的前段有一绺挑染成白色，顽强不屈地翘起，像是个问号的形状。

他尝试搭话：“你是四中的学生？”

少女有所反应，侧过小巧的脸颊，投来审视一样的目光。

“请不要找我说话，我讨厌学长。”

被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她蹦出抗拒的话语。

虽然在表达厌恶的情绪，用词却奇妙地拘谨和礼貌。

“我们以前有过节吗？”

黎诩根本就没有认识她的记忆。

“没有，但是我讨厌学长，请别靠过来。”

如同示威一般，她捋起右边的袖口，露出纤弱的小臂。

白色的绷带缠绕着肌肤，隐约能看到淡红色的血迹渗出。

“……你，难道在自残？”

联想到她这口罩、挑染的打扮风格，不会是所谓的地雷女吧？

“啧。一般这时候就该被吓跑了……”

她像是极为不满一样瞪着他。

然后转身跑开。

黎诩目送着她的背影融入人群，如同一尾消失在冰层下的小鱼。

奇怪的女生。不过她看他或许也是这种感觉。

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学妹当面说讨厌应该如何治愈？

正在右手插腰思考之际，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脚步声踏踏踏地接近，然后猛然冲撞。

“破——绽！”

岑雪的脑袋从他腋下和腰部之间的空隙钻了出来，你是导弹吗？

她正是那个之前约好要在附近碰面的人。

“来得正好，今天之内不准再直呼我的名字。”他夹住少女纤细的脖颈不让她轻易离开。

“咦？为什么呀，黎诩？”

她像是被勒住后颈的边牧一样挣扎。

“不用管那么多，我们是一个高中的吧？我又已经毕业了对不对？所以给我乖乖叫学长。”

“哦……学长，能不能放开我？”

她微红着脸请求。

既然会害羞，一开始就别偷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