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水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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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击到疑似魔法少女杀手的变身形态，但依然无法确定她的本体。

交换完情报后，修女小姐建议目前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先继续扩大对城市的监视范围。

“这个工作就继续交给我负责。”

她对一群停在窗框上的鸟类低语片刻后，将它们放飞到空中。

支配生物——据说这就是她的能力，不过仅限于缺乏智力的对象。因此正面战斗力一般，但很适合建立情报网，故而会和擅长近身战的颜宁宁搭档。

从作为她们据点的写字楼离开时，夕阳尚未沉入地平线，玻璃幕墙上流动着金红的色彩。

从窗台飞走的鸟群，如同要融入暮色一般，掠过映成酡红色的天空。

颜宁宁走在他旁边，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好～累啊。”

“明明什么都没干。”黎诩还在思索着偷走自己心脏的少女的事，但吐槽她已经成为本能了。

“因为脑力活动更加消耗体能！”

“那你动脑后的结果是？”

“它在叫我使用超级力量。”

女孩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侧绑起的马尾轻盈地弹跳。

原本习以为常的肢体接触，现在却让人有些陌生，以至于黎诩向旁边稍稍拉开点距离。

但她敏感地察觉到了。

“为什么要躲着我？”

“怎么说好呢……毕竟一年没见，你又突然上门，开口就说起魔法少女杀手之类的事……我好像还没适应身份变成审判庭专家的宁宁。”

黎诩斟酌字句，慢慢地开口。

特别是刚刚，听她讲起螺旋相衍理论、千目千瞳教会这些概念的时候。

就如他曾经对雪说过的，自己只是半路出家，算不得有多专业，很多时候驱除怪异使用的也是驱魔（物理），对相关知识只能说比普通人强得有些。

所以，时隔一年重聚的青梅竹马在这方面忽然领先，而且似乎还变得可靠许多，自然会带来一点点陌生感。

颜宁宁露出悲伤的表情。

“……在阿诩看来，我就像错误进化成丧尸暴龙兽一样吗？”

“不一样，还有求你别顶着那么难过的脸打搞笑的比方。”

“那就是使用了火之石的伊布？”

“火伊布在你看来是错误进化么！”

不准对唯一王不敬！

与其说错误进化，不如说进化过头了。

虽然不应该，但他其实还挺怀念遭遇怪异后会慌慌张张地来向自己求助的颜宁宁。

但自从她和白芷的关系忽然冷却之后，内心似乎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做出加入空想审判庭的决定只是最后酿成的结果。

少女像是在努力思考般低下脑袋，然后三两步超到前方，再转过身。

“我懂了，是因为一直在谈怪异有关的事。”

她像是要拦住去路一样张开双臂，娇小的身形背对着落日，柔美的曲线被余晖烤得金黄。

“所以我们把魔法少女丢到一边，去以前看过的水族馆吧。”

两者间的因果关系何在？

“马上就要到闭馆时间了。”黎诩提醒她看看天色。

“现在跑起来的话还来得及！”

颜宁宁气势十足地坚持道，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奔跑起来。

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黎诩差点变成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慢点，你不回去叔叔不会担心吗？”

“他不在家——我想将这些事暂时放着不管，单纯作为青梅竹马陪你去。”

少女回过头，然后像是难为情地移开视线。

“上次在你家的碰面不算，要重新再来一遍。”

如果因为魔法少女的事件破坏了重逢时的基调，那就先放着不管，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明白她的意思后，他也不再反对。

淞水作为一座滨海城市，本地自然存在海洋馆这种东西。

两人以前就去过数次，堪称熟门熟路。

“你还是会先想去看企鹅啊……”

买票进场后，颜宁宁照例会先奔向极地馆。

哪怕间隔一年的时间，从小养成的习惯并不会发生改变。

“因为企鹅很帅。”

听见他的感慨后，少女微微脸红，但还是强调道。

帅在哪里？

如果问出口，也许会得到不利于精神健康的答案，还是算了。

她贴着玻璃，和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企鹅四目相对。

看着那走姿，黎诩忽然想起昨天凌晨时因为没睡好，同样晃晃悠悠离开的姬青玥。

“你都没说会和学姐一起去抓魔法少女的事。”

恰在此时，颜宁宁突然说道。

差点以为她会读心。

“没有吗？”

“没有，是今天才告诉的。”

她小声嘀咕。

“我就不可以吗？我原本觉得……自己成为专家以后，也能够帮上阿诩的忙，但其实反而是错的么？”

宁宁转过身，倚靠着背后的栏杆，并拢的双脚不安地抖动。

“没有的事，我认为你的选择很正确，只是因为答应学姐的时候你还没回来。”

她双眼一亮：“所以下次就会第一个来找我？”

“会不会呢……”

要说真的再遇到类似魔法少女杀人案件的事，最靠谱的应该还是白芷吧。

他犹豫的间隙，侧腹位置挨了一记轻轻的手刀。

少女收回五指，哼了一声。

“敷衍。”

难道要立刻给出肯定答案才不叫敷衍吗？

颜宁宁从住着企鹅的极地馆前撤离，黎诩跟上她的步伐。

“下一个要去哪里？”

“去看水母……我记得阿诩每次都会先去看那个。”

她不太确定地投来偷瞄的视线。

其实并没有记错。

确认彼此的习惯没有发生改变，保持着不即不远的距离并肩行走。

鱼群游曳，波光漫溢。

错位的时间似乎也正一点一点被重新弥合。

水母箱中的生灵开合着粉色的伞帽，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烟火。

少女在前方驻足，深吸一口气。

“我想起来，之前有句应该要说的话，一直没来得及说。”

她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小声挤出那句话。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真的是下意识得，黎诩自然地接上。

到此，才有一年多的间隙彻底填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