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螺旋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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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的心被人偷走了。”

黎诩讲述完昨夜凌晨发生的一切后，如此总结道。

墙角处，修女打扮的陌生人露出困惑的微笑：“我想确认一遍，您说的不是某种情感意义上的隐喻？”

“全是物理意义上的实话啊。”黎诩说。

虽然听上去很浪漫，但实际场面可是限制级的。

心脏要逃走了！

——大概可以如此形容。

“具有龙类特征的人型姿态……确实吻合传言中魔法少女变身后的模样。”

颜宁宁是隐约知道他具有某种程度的不死性的，因此仅仅稍微惊讶了一会儿，就开始思考起对方的身份。

“那两个身体发生突变的人，应该是已经在向孽魔转化的半怪异。”

修女小姐提起一个黎诩没听过的名词，注意到他望向自己后，向下拉了拉兜帽。

“你好，我听宁宁说起过——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被大家尊称为调停师的……”

“不用说出来也没关系！”黎诩立刻打断她。

修女小姐困惑地眨眨眼，然后像是恍然大悟般点头：“明白了，隐蔽性确实也是很重要的考量。既然如此，我也不冒昧报上自己的真名，请暂时称呼我为修女就好。”

不，他只是觉得被素不相识的人叫出中二病时期的外号实在很是羞耻而已。

自称修女的金发女子似乎同样是空想审判庭的成员，这次作为颜宁宁的搭档来到淞水一起进行对魔法少女被害案件的调查。

“孽魔又是什么？”黎诩虚心求教。

“我来解释我来解释！”

或许是觉得不能放过在青梅竹马面前炫耀学识的机会，颜宁宁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

“首先，我要问阿诩一个问题，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是先有吸血鬼存在，还是先有吸血鬼猎人存在？”

听上去像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假设问题。

黎诩想了想：“从逻辑上讲，应该先有吸血鬼，才会有应对它们的吸血鬼猎人。但你既然特意要问，我猜真实情况恰恰相反。”

“嘁……耍赖。”

少女不高兴地抿起嘴唇，“没错，所谓的吸血鬼最初只是得上血卟啉病的患者，被当成畏光嗜血的不死者后引发了对他们的狩猎活动，甚至一度有真正的专家判断失误，加入这场不幸的事业之中——从这个时刻开始，真的渐渐出现了能变成雾气和蝙蝠，吸食人血、具有异能的怪异。”

就像是前者反而促成了后者的诞生一样，先有吸血鬼猎人，然后产生吸血鬼。

“过去，大家基本都认为怪异甚至可能早于人类存在，为了应对它们才会有掌握超凡力量的个体。”

修女接话道，“可是最近对历史的研究表明，人类修行者和怪异很可能是相互影响的关系。某些文明落后的地区得到超凡力量的输入后，具有本土特色的怪异就会进入井喷期似的涌现；同样，外来的怪异迁徙过后，作为迁入地的聚落也会产生相应的专家。”

超凡力量愈是扩散，怪异的种类愈是增多；怪异愈是强大，人类也会随之变强。

如同太极的阴阳鱼。

总结这一规律的人，将其称为螺旋相衍理论。

“孽魔和魔法少女，就是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关系。”

说到正题，颜宁宁也认真起来，“它们是魔法少女诞生以后，从人心的阴暗面随之诞生的怪异。因为症状如同恶魔附身一样，会剥夺理智，扭曲肉体，所以被命名为孽魔，一直以来都是由后者负责处理和应对……可以想象成触手怪之类的敌人。”

你这么打比方我就懂了，魔法少女的专属敌役嘛。

“不过，假设这个理论是真的，岂不是当专家全部消灭之后，怪异也有可能销声匿迹，世界迎来真正的和平？”

黎诩半开玩笑地问。

修女脸色一暗：“请不要讲这么可怕的话……螺旋相衍理论毕竟只是个假设。”

何况，就算被验证成真，现在已经掌握超凡伟力的人群，包括在场的三人，难道就会乖乖自杀，和怪异同归于尽？

只是这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阿诩，你的想法和一个叫做千瞳千目教会的组织很像哦，那是个崇拜魔眼，并致力于收集各种特殊眼睛的奇怪团体，不要轻易被蛊惑上当呐。”

颜宁宁对他说教道，“如果换做他们的话，说不定就会觉得应该立刻格杀最后一位魔法少女，试试看孽魔会不会随之消失。”

黎诩曾经和她说过自己双眼的特殊性，所以才会如此提醒吧……但这话其实有相当明显的违和之处，甚至与她前天的说辞产生了矛盾。

具备魔眼崇拜信仰的教会，他暂且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但假如那是孽魔的话，魔法少女杀手当时应该正在与它们战斗。”

仔细回想，她甚至还用雾气设置了防止普通人进入的结界，只是不慎漏出一只孽魔，引起了黎诩的注意。

“如果她真是可以轻易杀害同僚的人，还会愿意继续履行职责么？”

甚至在突然将他肢解后还露出了崩溃的神情。

那一幕全部被以视角形式存在的他收入了眼中。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魔法少女杀手立下的制约，其实会产生刺激杀戮欲的效果？”

魔法少女签订契约时，会留下类似弱点一样的限制。

所以，颜宁宁如此猜测。

战斗之后对误入现场的他产生了杀戮冲动么……

明明他又不是住在千年古城里的吸血鬼。

“那么，其余魔法少女也是被她误杀？”

可是黎诩清楚地记得，对方在“杀”掉自己后有提到这是第一次对人类下杀手，也能解释她那失态的样子。

“……不清楚。”

宁宁抱着脑袋趴下，脸颊贴着桌面滚来滚去。

为什么专家生涯的第一次就碰上那——么复杂的事情？

智商都要不够用啦。

“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能知道魔法少女杀手确实正在淞水活动。”

修女宽慰她，“这都多亏调停师的帮忙。”

“麻烦你还是叫我的真名好了……”

黎诩微微抽动了下嘴角。